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浓浓 星旅 99519 字 1个月前

歇下,可好?”

兰浓浓目光凝在他湿润的唇上,苦涩清冽的药气随他呼吸淡淡散出。闻他所言,她如受惊般眸波微颤,被紧扣的纤指不自觉蜷缩,立时便被他牢牢握紧。

她默然无声,由他牵着手向外行去。临出门际,却回首向他方才站立之处细细辨看,迈过门槛后又低头审视他方才执碗,此刻牵她的右袖,抬手轻轻抚触。

地面无湿痕,袖料干燥光滑。他饮药时她亦目不转睛地看着,见他一口口咽下,药确已入喉,只是他喝得太过干脆,气定神闲得仿佛那并非毒药,而是一盏寻常清茶。

覃景尧洞悉她此举深意,心下却是欣慰与有荣焉交织,更添几分激赏。

人可以单纯,然一味单纯便是愚钝。恰如猎场中的猎物,虽机敏矫健,却血性不足,被擒后只知徒然挣扎,落得皮毛染血,狼狈不堪。

追逐的快感消逝后,连初见的惊艳亦难以留存,终将被弃如敝履。

唯有未经驯化的灵物,在被狩获后方不甘受缚,懂得审时度势亮出利爪反击,予猎人以痛楚,展露一身超凡绝俗的惊世之美。

那明亮眸中炽燃着桀骜不驯的光芒,似在嗤笑猎人的狂妄。纵被强掳,亦不为温存安稳所惑,始终心存警惕,只待猎人稍显松懈,便猝然反噬。

野性难驯,恰如迎险而上,需专注,用心,揣摩,试探,在一次次交锋中汲取快意。

殚精竭虑所得之物,唯以精心呵护令其永葆辉光,方不负此番追逐,才堪与己相配——

近日来兰浓浓胃口一直欠佳,今日又添心事,更无心用膳,只草草进了些,又被他强逼着多食了几口,方才作罢。

意外发生于二人泡罢温泉归来,正欲就寝之际。他骤然面色大变,额角颈侧青筋暴起,霎时汗出如浆,刚换的清爽寝衣顷刻尽湿。

自相识以来,他向来游刃有余,从容自若,身形高大健硕,便是二人争执亦能极快恢复如常。如眼下这般隐忍失态之状,兰浓浓从未得见。

她愕然惊望,下意识便要上前。手方抬起,便被他潮热的手紧紧一握,随即松开掩住心腹。他背对着她,挺直身躯昂首而立,薄衣紧覆的肩背肌肉块垒紧绷,长腿迈步径直出了寝卧房门。

莫畴正候在藏珍院外不远的石桌旁,见他药性发作并不意外,只将温在小炉上的汤汁斟出递过,搭脉蹙眉道:“大人通晓医理,当知用药后不可浸浴温泉。热气相冲,药力便迅猛催发,请大人移步避风之处,容小人为您施针排毒。”

覃景尧额角突突剧跳,胃腹翻江倒海。刚服下的汤汁顷刻尽数呕出。

“大人!”

同泽不知内情,见大人隐忍出门时便已心焦,此刻更是大急,忙上前搀扶,压低声音急问:“敢问莫大夫,大人所患何症,竟至如此?还需施针救治?”

又向那面色惨白,汗透衣袍的男子请罪道:“属下失职,竟未察大人何时负伤,恳请大人治罪!”

呕吐过后反觉松快些许。覃景尧漱净口,眉间稍舒,抬手命他起身,只道不得声张,便起身引莫畴往院旁厢房行针而去。

同泽被严令不得入内,只得强压焦灼守候门外。内间隐约传来低语声,他只作未闻,又退离房门数步,定了神吩咐下人备水。

两刻钟后,房门开启。他急抬眸望去,见大人面色已显好转,忙向随后步出的莫畴躬身致谢——

兰浓浓僵坐床畔,目光投向门外,眸中却一片空茫。恍惚间忆起他服药后的副作用,他应已出了院落,至少离得颇远,她未曾听到药性反呕之声。

他既不在,碧玉二人便守在她身侧。药室中那骇人之事显然未曾外传,否则碧玉等人岂能如此镇定,还怕她忧心,柔声细语地宽慰。

“夫人勿忧,大人素来体健,同泽已去请莫大夫了。想是晚膳不洁冲撞了肠胃,管家已往膳房查问。万幸夫人无恙,您今日奔波劳顿,不若让奴婢们服侍您先歇下?”

见榻上青丝披散的女子仍神情恍惚,二婢无声对视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