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地挣开他的手奔向二位姑姑,双臂紧紧环住二人肩头, 放声嚎啕起来。
她这一哭, 直叫二人心慌意乱,便是她初入庵中郁结成疾之时,也未曾如此失态。二人自然以为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 心疼之余更是怒色难掩。
“浓浓莫哭, ”
二人为她拭泪,叠声劝慰, “快快告诉姑姑, 究竟受了何等委屈?”
另一人执她的手坚定道:“浓浓勿怕!姑姑们虽无权无势, 却深知公理二字。若真遭了委屈, 纵是布衣之身, 也定要为你讨个公道!”
云安性稳沉静,云明年岁稍轻且性情耿直,当即眼锋如刃扫向那人, 便要厉声发难。
覃景尧神色从容, 只负手含笑而立, 一身风华清雅卓然。
兰浓浓短暂宣泄后, 多日积压的委屈苦楚稍得疏解,顿觉肩头轻了两分。理智渐回, 她急忙站直,泪也顾不得擦,一手紧握一人, 泪痕未干却绽出笑容,抽噎着道:“云安姑姑,云明姑姑,我无事,只是太想你们,喜极而泣罢了,真的!”
覃景尧此时方上前步至她身后,手持锦帕为她轻柔拭泪,动作熟稔至极,一手在她肩头轻拍,对二人微微颔首:“二位师傅放心,我待浓浓如珍如宝,千般娇宠犹恐不足,断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。”
他将浸透泪水的帕子拢入掌心,抬臂虚引一礼:“此处不宜叙话。浓浓与二位久别重逢,不若入内坐下细谈?”
来者本是客,可他举止从容宛若主人,加之兰浓浓忍泪含笑点头附和,二人心中惊疑方才渐消。
别院中先前隐匿的仆从不知从何处悄然现身,一路垂首恭谨,引四人入内。
覃景尧历来出行皆被尊为首位,即便与帝后同行,也不过略逊半步。而今这般被置于末位,实属史无前例,绝无仅有。
偏他步履悠然,神色从容温雅,细观眸底还藏着三分难以捉摸的真切笑意。片刻后,当那女子不情不愿地被劝回身旁时,他眼中笑意霎时盈满十分。
“怎回来了?”
兰浓浓本不愿搭理,可他话音未刻意压低,二位姑姑就在三四步外,稍加留意便能听清。既已决定维持表象,纵她百般不愿,也只得勉强应声粉饰太平。
“你何必明知故问,得寸进尺?待我与姑姑们话别后,便要送她们离去。若你执意阻拦,大不了鱼死网破!”
她故意放缓脚步,压低声音,侧首抬眸怒视于他。旁人但闻其声而不辨其词,只当二人正说些私密话语。
覃景尧随她步伐缓行,见她眼眶泛红,鼻尖与唇瓣犹带滟粉,瞪大的眸子盈着未散的泪光。虽止了哭泣,却抑不住偶尔抽噎,分明咬牙切齿,偏要强勾唇角挤出笑意,这般情态,真是说不出的可怜又动人。
他赏尽她久违的娇嗔之态,这才微俯下身,轻笑低语:“我与浓浓早有白首之约,何来鱼死网破之说?便依你,我不阻拦,但也需二位师傅自愿离去才好。”
“你又——,”
兰浓浓正欲追问,他却已直起身加快步伐。她方才惊急之声稍高,引得二位姑姑回首探看。无奈之下,她只得强撑笑意暂压心绪,疾步追上。
客栈别院虽不大,却也一步一景,清幽别致,自有风韵。
四人于前院正堂分坐左右。二位姑姑为尊长居上,晟朝以男子为尊,兰浓浓只得屈居其下首。
略作寒暄后,覃景尧取出一叠文书交予同泽,转呈二位师傅,继而缓声道:“此乃浓浓此次敏症的完整脉案,病症记录与用药明细,皆陈列在上。除主治大夫外,我亦延请京中医德双馨的名医共同会诊,结论皆如脉案所言,过敏之症目前尚无根治之法。”
他语气转沉,又道:“然病症不除,终是心腹之患。故我已嘱咐大夫配制应急药物,并将持之以恒钻研此症,必求根除之道。”
二人边聆听边翻阅,频频颔首,面上欣慰之色溢于言表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云安合十缓声道,“姚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