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他伸来的手,她像个捍卫珍宝的战士般,疾步跑过去,以单薄身躯挡于大门之前。那双圆睁的眸中燃起从未有过的滔天怒焰,向他汹涌扑去。
“不管你想做什么,只管冲我来!不许将姑姑们牵扯进来!你若还有半分血性,便让姑姑们离去,你我之间的事情,当由你我自行了断,休要累及无辜!”
她虽摆出汹汹之势,终究是娇柔女子,话音哽颤如风中残叶,不过是纸扎的虎形,脆弱得可一触即溃。
覃景尧几不可察地微蹙眉头,不愿再刺激于她。然事已至此,岂有半途而废之理?她既执意不肯回头,便唯有握住其软肋,教她认清现实,除却归来,她无路可走。
你我之事自不容旁人干涉,浓浓不必如此。”
“你视之如亲,我自当爱屋及乌。别院清静,我早已命人送信告知。你这般激动,反倒惊扰了二位师傅。”
兰浓浓心中一骇,下意识便要回头,不料刚转首便被牢牢禁锢。她立时奋力挣扎,张口欲斥,却被一掌压覆后颈,溢出的声响闷浊含混,反似引人遐思之音。
二人现身之前,此地便已清场,连随行仆从也不知隐于何处,四下一片寂然。
她尚未察觉异样,覃景尧却垂眸一瞥,倏然目光骤凛,双臂猛将她箍紧,旋步调转二人身形背门而立,同时俯耳低语,
“二位师傅即将出门,且不知我真实身份。浓浓既不愿牵连旁人,眼下这般情形,该当如何是好?”
“出门前我特嘱你不可拆卸佩饰,如今耳坠无踪,发簪尽褪。这般阳奉阴违,浓浓可想好要如何与我交代?”
兰浓浓早将他的叮嘱抛诸脑后,此刻更无心计较什么交代,与这些琐碎相比,她更不愿让姑姑们见到自己如此狼狈之态。
怒火骤戛然而止,羞愧与惊惶涌上心头。
是她不听姑姑劝诫一意孤行,执意赴京。是她天真愚蠢错信于人,方致如今身陷囹圄,脱身无门。
她孤身于此,受尽委屈,自是万分思念亲人。然此刻竟不敢相见,既恐姑姑们忧心,更觉无颜以对。
兰浓浓心神俱乱,只想逃避,禁锢的双臂不知何时已松开。她当即便想逃开,甚至反手拽住那人,然四顾清寂,门庭开阔,愈发清晰的脚步声已然入耳,只怕还未及藏身,便要被人瞧个正着。
覃景尧见她慌乱至此,虽觉好笑,却也不免暗忖,究竟生于何等人家,才养得这般心性,纯粹得竟容不下半分“谎言”?
“镇定,莫慌。”
他掌心稳托她轻颤的背脊,声沉若定,“若不想露了痕迹,一切交由我便好。”
事实证明,人在心神慌乱,六神无主之时,确会如牵线木偶一般,下意识听从他人指令。
他令她站好,她便站直。命她抬头,她便仰首。指示呼吸,她便调息。要求微笑,她便弯唇。佐以与呼吸同频的轻拍抚背,他一遍遍温声道“安心”。那些被她弃去的耳坠发簪,亦在他指间悄无声息地复归原处。
待那熟悉至令她鼻尖酸楚的声音响起,兰浓浓虽心潮翻涌,却果真渐渐镇定下来。
虽仅有一面之缘,然那位姚公子的身形气度实乃万中无一。加之此地清幽雅静,显然是他有意安排的周全之所,且还提前送了消息告知。故云安二人仅见背影,便当即认了出来。
这位姚公子身形委实挺拔,他稍一侧身,二人才惊觉其身前竟还护着一人。虽未见其面,她们却似心有所感,不约而同踏出门外,满含期待翘首以望。
待那人真容显露,二人当即相视惊喜,笑逐颜开,异口同声唤了出来,
“浓浓!”
“姚公子前日提及你突发过敏,如今可大好了?”
“你独自在京这些时日,诸事可还顺遂安好?”
第43章 第 43 章 再惊骗
人在脆弱时, 最禁不起丝毫关爱。
兰浓浓心中本就积压万般委屈,乍见亲人殷殷问候,瞬间如暴雨冲垮堤防般再难自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