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人形的脸,依旧是俊美模样,笑吟吟道:“如何?你自己挑一个。”
“……”楚睢不答了。
顿了许久,楚睢才道:“臣若挑了后一个,如何?”
“不如何,”赵亭峥道,“左不过拉你春宵一度,叫你这噩梦变美梦,美梦变chun梦,总归不得神伤就是了。待你醒来后,只当是一晌贪欢被妖精采了精气。至于八爪的美貌姑娘嘛……就当见都没见过。”
闻言,楚睢忍不住道:“陛下,岂可胡言乱语。”
她哪里八爪,只是多了几条漂亮的手。
见楚睢面上悲意烟消云散,赵亭峥才道:“你神伤什么。”
夜深人静,楚睢瞧见赵亭峥,哪怕是这样的赵亭峥,这些日子的怕与恨也转作了相思之苦,兴许是人之将死,楚睢忽然就有些冲动,想给赵亭峥留个瘢痕再走。
这个孩子是他的,是他和赵亭峥的孩子,赵亭峥养着这个孩子,不能忘掉他。
楚睢想,他在赵亭峥这里是有私心的,堪称幼稚的私心。
“……臣在想这个孩子,”楚睢说,“臣走之后,怕陛下待她淡薄,因臣而迁怒了无辜孩子。她与臣父女一场,臣却不能好好待她。”
闻言,赵亭峥脸上的笑意凝住了。
她看着楚睢,面上不喜也不怒,只道:“做父亲的一甩手,把女儿丢给母亲养大,不太合君子之道。”
楚睢叹道:“陛下又这般模样了。”
瞧着这模样,楚睢是打定主意非走不可,赵亭峥心头的隐隐怒意冲得她喉咙生疼,半晌,她才忍了气道:“既是不放心,就别走,旁人再亲,终究不是自己身体里掉下来的肉,谁会有她父君心疼她。”
楚睢叹道:“陛下莫问了。”
话音一出,殿中沉默。
冷冷月色越过窗棂,投在楚睢的身上,他披着月色,绸袍从他身上滑下来,将近生产,再不显怀的小腹也微微隆了起来,不大,但分量也不小。
“……”沉默片刻,赵亭峥咬牙道,“想三想四,你要是是事情少得闲了,不如过来承个雨露侍个寝,能少想点就少想点。”
岂止是少想,楚睢蹙眉向后缩了缩,警惕道:“孩子即将瓜熟蒂落,臣不允陛下妄动,若不妥,便是害了小殿下一生。”
“……”赵亭峥哑了,她指了指自己不成.人形的左半边,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。
只是瞧着他那护犊子的模样,赵亭峥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,终于上前一步,认真道:“我不知你怕什么,躲什么,怕到连亲生女儿也可以舍弃,你不信我么?我既已决议迎你做君后,那便是说好了的,前头哪管是刀山火海也顶得下来,我护得住你,唯一怕的就是你松开我的手。”
楚睢沉默了,赵亭峥接着道:“我只怕你什么也不肯说,始终拿我当个孩子看,默不作声地就选了条死路走,你给我做了些日子的太傅,从前拿我当孩子,我允,只是如今你我的命缠在一起了,你还要拿我当不抗事的孩子——楚睢,你肚子里的崽子是天上掉的吗?”
此言一出,楚睢简直太阳穴突突地跳:“陛下!——”
又上前一步,赵亭峥紧接着道:“你用不着搪塞我,我若真因你丢了命才保得住皇位,保准窝囊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!只一句话放着,今朝你敢为皇位舍了我,明日我就敢舍了它,谁爱要谁要,大不了我回北狄放马去!”
岂有此理,一代帝王辛苦打下的江山,说放马就放马,看得如此轻率,楚睢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,浑身的血都往头顶冲,大怒道:“混账!谁教你说的这些话!”
赵亭峥倔着走上前,似乎想摸一摸他的脸,又叹了口气,放下了手。
“你也知道气啊?从前你我为一体君臣,如今为一体帝后,我只是嘴上说说就过分了?你可是想实打实地真要去死了,我不稀罕你委曲求全来的帝位,只想堂堂正正地迎你入主东宫,我等了这么多日子呢。你在决议赴死之前,怎么不肯想想我?”
她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