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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傅GB 木藻同生 88159 字 1个月前

去了何处?”

摆弄冰扇的宫人抿着唇笑:“郎君可是害苦了相思,连人也糊涂了,陛下的去处岂是我们这些宫人能知晓的。总归陛下心疼着您,您瞧瞧,这屋里头哪样不是个顶个的珍品?才仲春呢,怕您热着,陛下便批内务府给您送了冰盆冰扇来,哪有这么早送冰的?太医院的太医都偷笑呢。”

制冰不易,孕期又易体热,不过是多讨了几口凉茶——楚睢微微叹了口气,终究是哑口无言,不和宫人搭腔了。

直到一日,楚睢夜间辗转难眠,睡得不安稳,便起来略坐片刻。外头的朗月明亮,照得宫内宫外一片雪白,仿佛落了一层银霜似的。

他怔怔然坐在窗前,忽然就想到当年在汉南,小靖王摇出那三个“一”时明亮的眼睛。

当年月色也是如今时这般皎洁明亮。

只是如今难收覆水,二人从前的平淡又匆忙的年月,终究是面目全非。

楚睢不知道自己还能和腹中的孩子相处多久。

最迟,最迟到了春末,这个孩子出生之后,他一定要告辞离宫。楚睢不想赵亭峥因他而与北狄众臣离心,亦不想因死在宫中而引祸于无辜宫人,赵亭峥在处理他的事情上总容易丢掉理智,楚睢不敢赌。

只可怜了这个本不该出生的孩子,楚睢垂眸,摸了摸她。

他知道,赵亭峥不是赵平秋,她不会薄待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,哪怕这父亲是他。

帝女的登基之路上,总要有人骨作基石。

于公,他是为太傅,合该为太女舍身,与私,她亦是挚爱,做这最后一块登基石,楚睢心甘情愿。

但骨肉分离,挚爱死别,楚睢终究忍不住有些眼酸,索性趁着夜深人静,放纵自己沉在这潮水般的悲意中。

“……”正伤怀着,忽然间,身后有一道细细的叹息。

楚睢吓了一跳,忙警惕起来,小心地去摸了一口瓷杯——宫禁森严,他的寝殿中更是被赵亭峥层层加护,连周禄全都放不进来,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来。

一个人影从墙角走出,楚睢登时瞳孔一抖。

人,不,已经很难称之为人了,一半是黑泥一样的刃,一半是赵亭峥无奈的脸,他的心砰砰地跳着——赵亭峥脸上还好,一半泥了,一半依旧是人形。

他看着赵亭峥,当啷一声,茶杯落到书案上,声音里带着他也难以察觉的颤抖:“……陛下?”

赵亭峥冲他呲牙笑了笑,就是笑得有点儿勉强。

“陛下这是……”他艰涩道,“如何变成了这副样子?”

赵亭峥有些不自在道:“你别过来,站远点。”

楚睢的脚步定在原地。

“我和祖宗们商量事儿,”她沉沉地看着他,目中流露出几分他看不懂的笑意,“一不留神过火了,缓几日再谈。”

祖宗们?

楚睢皱眉,直觉告诉他,赵亭峥一定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。

“陛下难道当臣是三岁孩童,”孕中性情急,楚睢忍不住道,“竟如此搪塞。”

而一半是黑水,一半是人的赵亭峥站在不远处,勾着唇打量了他片刻,幽幽道:“原来你也知道不长嘴的毛病不好。”

楚睢:“……”

方才心里那点千愁万恨的悲霎时被她冲岔了,楚睢张了张嘴,又哑口无言,这时的赵亭峥才认真道:“方才哭什么。”

她想来是来了很久,也站了很久了,楚睢沉默半晌,知道瞒不住她,不答,却问道:“陛下是每晚都来,还是今夜碰巧?”

“……”思索片刻,赵亭峥答道:“你想听哪个?”

楚睢微怔。

“你若是念着我,想见我,舍不得我,那我便是每晚都来见你,连一日也不曾错过,”赵亭峥倚着床柱,噙着笑意,“若你恨我,怕我,总想叫我离你远远的,那我就是今晚凑巧。”

顿了顿,赵亭峥目不转睛地看着楚睢偏过去的脸,看到了他发红的耳垂,她顶着一半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