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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柔迅速抽离,一手夺了书,先囫囵吞枣扫了一遍,后逐字逐句仔细研读:“……以人之心头血饲养而成……破蛊有阴阳二法——阳者,至真至纯之情;阴者,剜心取母蛊……”

后面的内容,她已无心查看,口里一遍遍咀嚼着那所谓解蛊之阴阳二计。

阳法,须至真至纯的情意,她恨透了他,哪里来的真情,此法绝不可行;阴法,剜心杀蛊虫,以取他的命为代价……他怎么可能由她下手,所以也无济于事。

愈想愈绝望,薛柔往前一拜,胳膊肘压地,额头抵小臂,脸窝在臂弯里,呜呜哭泣。

四庆深感无力,眼圈跟着红了。

月亮爬上云端,薛柔怀揣那本巫蛊之书,四庆手拎跟送来前一个样的食盒,相伴无言,回至住处。

令仪又在啼哭,不是饿的,尿布也才换过,也没生病,奶娘急得踱步转圈。

三喜照惯例提灯巡夜,巡到窗外,耳闻嚎啕哭音,眉一皱,开门询问:“怎么回事,小殿下怎么一直哭?”

奶娘愁得直摸脑勺:“其他都好好的,就是哄不住,兴许……是想娘亲了?”

令仪也是可怜,生下来至今两个多月,见爹娘的时候屈指可数。大人之间的恩怨,倒让一个不足月的小娃娃承受。奶娘心软,最见不得这些,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因为薛柔,三喜也对令仪喜欢不起来,眉头锁得更深:“还是你这当乳母的没用,白天哭也就算了,不大能吵着,临睡觉了,倒叫哭起来。殿下本来就心烦,这么一惊,一整宿别阖眼了。”

总闹下去不是个办法,三喜耐住膈应,搁下灯笼,在盆里洗净双手,而后托令仪到怀里,回忆以前见过的嬷嬷哄孩子的画面,像模像样摇动襁褓,口里轻哄:“不要哭了,睡吧,睡吧。”哄到后头,变成恳切相求:“求你了,快睡吧,殿下她再经受不起任何波折了。”

棉被里的婴孩,似有灵性,两片大分开的,像她父亲的薄嘴唇,一点点粘合起来,两只随了她母亲的乌黑圆眼,慢慢儿地合了回去。

哭声停息,三喜怦怦跳的心可算缓和下来,小心翼翼地安顿令仪回摇床,继而小声嘱咐奶娘:“你以后注意着些,今儿若不是我正好过来,整个后宫恐怕要遭殃了。得了,没什么事就休息吧,看你愁眉不展的也不容易,我走了。”

待挑灯回寝殿,但见薛柔手捂耳朵,神情痛苦,三喜无奈又心疼,倒了杯水,一面递出去,一面安抚:“没声音了,您别怕了。”

薛柔倒是听劝放下手,但把手捏着胸口,眼睛不停转动乱瞟:“血里有什么东西在爬,腿好多,一直在爬,爬到了心脏上,好痒,好吵,好难受!”

她这副神经质的模样,自从中蛊以后,每晚都上演,三喜迫不得已见怪不怪,握住她的手,将杯子塞进去,四目相对道:“没有东西爬,也不难受,来,喝口水。”

谁知她一下掀开三喜,连带杯盏滚落在地:“就是在爬,是虫子!”她忽抬手,死劲儿捶打胸口:“好恶心,我要把它弄出来!”

三喜站稳,紧紧拖住她,洒泪道:“没有的,真的没有的,您冷静一点!”

薛柔常常一阵好一阵坏,刚刚一惊一乍,现在又渐渐平复下来,瞧见三喜叫水打湿的衣襟,扶额懊悔道:“只是溅湿,没划着你吧?”

三喜脚边躺着几瓣杯子碎片,三喜弯腰,徒手拾在掌心,摇头一笑:“奴婢没事,您别担心。”

薛柔强颜欢笑:“那就好。”

将地板打扫干净,三喜抱了铺盖在窗台底下铺展。

“他的鬼话,我一个字都不信。”身后乍然响起一个沉静的嗓音,三喜回头,恰恰看见一个平静的脸庞,“我想亲身试一试,这世界上是否当真有那等邪乎的蛊术,区区两只虫子,便能制得人死去活来。”

三喜不觉警惕起来,丢下铺了一半的被褥,去到她跟前,不敢眨眼:“您可不要做傻事。”

薛柔拉起三喜的手,眼色悲凉而凝重:“若这蛊术为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