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我便有生还的余地,倘若为真……那我也要试他一试,看看到底离他多远算远,所谓痛不欲生,又有多痛。”
三喜问:“您真的想好了吗?”
“嗯。”眼中底色由决绝取而代之,“置之死地而后生,我决不做那砧板上的鱼肉,任他随意宰割。”
夜色如墨,薛柔躺在床榻上,睁着眼看窗外的圆月。三喜的呼吸声在窗下均匀起伏,而她掌心里,还残留着那本巫蛊书上粗糙的纸页触感。
后儿就是中秋,这两天城里会架起各式各样的花灯,火树银花不夜天,美不胜收。
白日,她见了岑熠,心平气和地同他提明晚想带令仪去城里赏花灯,她兀自惴惴不安,恐他察出端倪。
他寂然许久后,摸着她的耳垂笑说:“别贪玩,记得早点回来,朕忙,走不开,便不陪你了。”
他是忙,忙着处理愈发焦灼的战事。
他放她自由游玩,很奇怪,但她验证情蛊虚实之心急切,并不想另花工夫瞻前顾后。
次日,天才擦黑,薛柔便唤人:“四庆,你抱上令仪,咱们该出发了。”
三喜事先和四庆交过底,因此四庆对今日的计划有所准备,伸手抱稳笑眯眯的令仪,转身先行一步。
及出承乾宫宫门,薛柔从四庆手里接过令仪,对众人表演慈母的风范,既给岑熠做戏看,亦给自己空着的手寻个归属,不至于生硬不堪。三喜四庆紧随她后,主仆三人果然顺利出了宫门。
街市上早已张灯结彩,各色花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,两眼如星辰。游人如织,笑语喧阗,叫卖声、丝竹声混杂在一起,热闹得让她心头发紧、发颤。
薛柔却没心思看这些,她妥妥抱着令仪,脚步不停地往前面走。四庆和三喜交换了个眼神,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,街上人多眼杂,而且宫里的眼线随处都有,不方便大吵大嚷,因默默跟上。
“殿下,您感觉怎么样?”走出繁华的街市,四庆忍不住忧心忡忡询问。
“往前,再往前。”薛柔的声线略见艰涩,手心已沁出冷汗,她能感觉到,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蠢蠢欲动,像蛰伏的虫豸被惊醒,在血脉里缓慢地爬行,隐隐发痒。
不能停。
她咬紧牙关,恍觉牙齿如何也咬不紧,存疑松开上下牙,恍觉牙龈木得厉害。
痒——麻——疼,已经进行到第二阶段了吗?
越往前走,人烟越稀少,身后的喧嚣渐渐被风声取代。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褪去,夜色彻底笼罩下来。
就在这时,一阵刺痛从心口炸开,像有无数根针同时扎进血肉里。
“唔……”薛柔闷哼一声,脚步踉跄,险些将怀里的令仪摔出去。
“殿下!”三喜连忙扶住她。
薛柔脸色瞬间惨白,额头上冷汗涔涔。那疼痛并未饶过她,反而泛滥成灾,自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,仿佛长出无数只虫子,逆着血液穿梭,它们的牙齿叮咬在她的骨头、脏腑上,成片成片的。
“疼……好疼……”她浑身颤抖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视线开始模糊。
四庆吓坏了,慌忙去探她的额头,才探上去,手匆匆缩回来:“殿下,您身上好烫,您……咱们要不回去吧,再这样下去,您撑不住的!”
“是真的……”薛柔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,眼前阵阵发黑。原来岑熠没诈她,这蛊真的能随距离发作。他早就知道她的不服气,所以故意放任,专门让她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滋味。
手段阴毒,是他惯有的作风。
她想笑,嘴角却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。
痛感加剧,像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她体内翻搅,她再也抱不住令仪,手一松,幸好三喜眼疾手快接住了孩子。她顺着街边的一株垂柳滑坐在地上,蜷缩成一团,身体瑟瑟,像秋风中无家
可归的落叶。
“疼……疼……”她含糊地呻.吟着,意识渐渐涣散。
朦胧中,她好像看到前方不远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