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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阁老布下的迷魂阵,故意借此事缓和与陈令安的关系,趁其不备,一举拿下!”

刘方轻笑:“俞兄此言差矣,陈令安何许人也,岂会被小恩小惠打动?”他的声音忽变得低沉,“他妹妹遭此劫难,罪魁祸首就是陈阁老,陈令安心里清楚,陈阁老心里也清楚。”

一时间屋内沉寂下来,众人谁都没说话,只有秋风掠过,檐铃发出令人不安的轻响。

是啊,如果不是陈阁老告发亲哥哥科场舞弊,现在的首辅就是陈令安的父亲,陈小妹就是金尊玉贵的世家贵女,千娇百宠的高门明珠,赵橧连给她提鞋都不配。

杀父之仇,破家之恨,根本无计可消!

有个年轻的御史迟疑道:“下官更看不懂了,明知陈令安不领情,小阁老为什么还要鞭打赵大人的母亲?陈阁老甚至压下了陈令安阉割赵大人的急报。”

刘方叹息一声,“到底是亲侄女,稚子无辜,心怀怜悯也是人之常情。况且赵大人做的真过了,十四岁,还是个小孩子,搁谁身上也受不了。”

年轻御史满脸的不可置信:“赵大人是他的门生,处处以他为尊,从无半点违拂,就为了一个侄女——还是九年未见几乎和陌生人差不多的侄女,他竟然放弃了赵大人!”

那若是我们无意中冒犯了陈家人,是不是也和赵橧一样的下场?

不看忠心,不看功绩,也不看交情利益对错,一个不高兴,就翻脸不认人。

这和陈令安有什么区别?

年轻御史重重哼了声,另外几人也一脸的不服。

廖凯皱皱眉头,想起陈令宜和刘瑾书的官司。

他悄悄瞥了眼邻座的俞得水:嘿,这老滑头正襟危坐,眼皮低垂,宛如老僧入定,根本瞧不出心里在想什么。

“阁老,”年轻御史站起来,深深一揖,“赵大人之冤屈,臣民之激愤,阁老如不言,又有谁敢言?晚生恳请阁老主持公道,除奸贼,正朝纲,保社稷!”

旁边几人都随之站起,“请阁老主持公道。”

廖凯和俞得水也站起来了。

刘方眉头深锁,好半天才缓缓展开,拱手道:“承蒙各位看重,为国之大计,便是得罪陈阁老,刘某也顾不得了。”

他在弹劾书首位,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送走几位同僚,已近午时了,刘方慢慢踱到小花厅,秦夫人忙命人摆饭。

到底按不住好奇心,秦夫人问:“真割了?”

刘方差点被茶水呛到,咳咳两声,“吃饭呢。”

“太蠢了,只顾自己痛快,都不想想他妹子以后怎么活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秦夫人叹了声,“木已成舟,再不甘心也失身了,除了继续跟赵橧过还能怎样?要么压着赵橧休妻,扶正他妹妹,要么做平妻,不分大小,体体面面把这事遮盖过去。不喜欢赵老太太,就打发赵太太陪她回乡养老,正好给他妹妹腾地方。”

“赵橧再不济,也是两榜进士出身,听说官声也算不错。陈家再了不起,也是过去的事——他们父亲到现在还是犯官!真较真,陈小妹就是犯官之女,赵橧配她绰绰有余。”

秦夫人不住摇头,“这下可好,闹得满城风雨,陈小妹的名声也毁了,往后可怎么见人,谁还敢娶她,真是两败俱伤。”

刘方附和老妻:“的确蠢,可怜那孩子了。”

“陈令安挺能忍的一个人,这回倒沉不住气。”秦夫人撇撇嘴,“准是叫那野丫头撺掇了,我就知道,沾上她准没好事。”

刘方知道她说的是张小满,不禁一乐:“这也能怨到她?”

“当然!你看啊,张家把她认回来了,结果张文妻离子散,锒铛入狱,张老太太现在都没从床上起来。蒋氏对她好吧,结果非要和离把自己名声都搞臭了。现在轮到陈令安了,他命硬,一时克不动,就先应在他妹妹身上了。”

刘方调侃道:“还好还好,你的宝贝儿子没和她成亲,算是逃过一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