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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然一笑:“惠姨娘的棺椁寄存在凤栖寺,供奉人不是你,你想开馆弃尸?只怕连棺椁都摸不到。”

眼角余光瞥见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她的张安懿,小满没理她,迈开大步一直走,一直走出张家大门。

始终没有回头。

郑峳采问她户籍准备落在哪里。

小满问能不能单独开户。

郑峳采摇摇头,“除非无夫无子寡妇,或者宫廷女婢才能落女户,普通女子不得单独开户。莫说你,就是蒋夫人,也得把户籍改回蒋家。”

见她面露难色,郑峳采安慰道:“户籍先在我这里押着,等你想好了再办迁移,反正判决已定,张家也奈何你不得。”

小满自是反复道谢。

郑峳采笑呵呵地推辞着,目光不经意掠过对面的照壁,忽又转回来,不相信似地揉揉自己的眼睛。

小满扭头看过去,照壁前一身玉色襕衫呲着大白牙傻乐的是养兄何平,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高挑瘦削的儒士。

穿着蓝布直裰,修眉凤目,嘴角含笑,纵然两鬓斑白,眼角不乏细细的皱纹,仍能看出此人年轻时必定是个十分娴雅俊秀的美男子。

小满怔了怔,忽欢呼一声奔过去,“林亭先生!”

林亭先生微微颔首,“一向可好?”

“好,特别好!”小满激动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,“先生怎么来了?”

何平:“老师担心张家刁难你,今天特地给你撑腰来的,结果还没上场就完事啦,哈哈。”

小满使劲揉揉眼睛把泪意揉了回去,“没想到惊动了先生,大老远的,先生路上没少受罪吧。”

林亭先生笑道:“还好,恰好有其他事需要回京处理,索性来了。”

“先生什么时候到的,林姨来了没有,可有落脚的地方?”

林亭先生耐心地回答她一连串的问话,“昨晚上和乡亲们一起到的,暂时在福盛客栈,等林园的房子收拾好了再回去住。你林姨在扬州姊妹家,过几天就到。”

林园?似乎在哪里听到过,小满想了想没想起来。

又听何平取笑陈令安“死活不来见老师,准是怕老师骂他”,小满立刻想起中元节那晚陈令安的话,心头一酸,为他争辩道:“先生都夸他好孩子了,才不会责怪他。”

旁边的郑峳采听得心扑通扑通跳,好容易逮住空档,忙上前作揖,“晚生郑峳采见过先生。”

生恐林亭先生印象不深刻,紧接着又说:“十五年前,晚生在南翠书院听过先生的课,先生之风采,学识之渊博,见识之独特,令晚生如痴如醉,回味无穷,受用不尽。其中奥秘,如今还未能完全领会。”

林亭先生没接话。

小满不明白郑峳采为何向先生大献殷勤,但还是替他说话,“今天多亏郑大人帮忙,我才顺利脱离张家,他也是陈令安的朋友。”

郑峳采:“对对,我和令安兄是莫逆之交。”

林亭先生打量他两眼,沉吟道:“有些事我想听听当朝官员的意见,不知郑大人有没有空。”

“有空,有空!”郑峳采忙不迭点头,“现在就有空。”

他乐颠颠地陪着林亭先生去了。

小满轻轻倒吸口气,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,“莫非……林亭先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?”

何平摸摸下巴,帝师,应该算大人物吧。

他伸手胡噜她脑袋一把,“老师说他是普通的教书先生,你就把他当普通先生看就好。”

小满嫌弃地拍开他的手,便抛开了好奇心,招呼宣府的乡亲和那位老妈妈去吃酒。

他们热热闹闹说笑着,刚拐出巷子,就听有人喊“三妹妹”。

声音严厉,透着急躁和怒气。

是张弼。

他还不知道小满脱离张家的事,说话仍带着长兄教训的语气,“你还知道回来,看看家里被你搅成什么样子了!”

小满笑笑,“以后我就不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