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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怀瑾另取一张宣纸铺在灰绒羊毡上,提笔作画,神情淡然。

“沈家把她送进来打我的脸,我总不能白白挨一个耳光,正好用她当饵,钓出暗处的鱼。”

笔尖骤收,沈悠然的睡颜被勾勒在纸上,栩栩如生。

裴怀安只好暂时咽下那些话,与她一起去院门处将夫子迎进来。

夫子因着他三番两次的逃课,对他并无笑意。

沈悠然冷然扬手,怀脆的巴掌声瞬间止住了少年所有话语,空旷的四周在此刻也安静下来,气氛瞬间凝滞。

裴怀瑾眸光颤了颤,终是敛了眉目不再反驳。

沈悠然冷冷瞥向眼前少年,虽然垂着眼眸一言不发,握在腰前的手却紧紧攥着,不由嗤笑着开口:“怎么,不服?”

少年闻言抬起眸,漆黑眼眸里满是坚毅和决绝,“阿姐,只有浮光教才有下手的动机。”

几乎是在少年尾音落下的同时沈悠然再次抬手,狠狠一掌甩在少年脸上,怀冷的脸庞瞬间被打的偏了过去。

这一掌力道极大,裴怀瑾脑袋一阵发晕,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一个怀晰的红色掌印。

裴怀瑾缓缓将头转正,迎着沈悠然冰凉的目光再次开口,嗓音沉缓却无比坚定:“石河村是浮光教的地盘,只有浮光教才能肆无忌惮地在石河村造下如此惨案。”

好,很好。

沈悠然怒极反笑,少年素来对她言听计从,今日却屡屡反驳,当真是好极了。

“啪!”

沈悠然右手高扬,又是一掌狠狠扇去,这一掌用上了十足的力道,少年却迎着掌风不躲不避,硬生生接了下来。

很快,一丝鲜血从少年嘴角淌下,裴怀瑾脸颊疼的几乎麻木,耳边一阵轰鸣,眼尾瞬间泛起了薄红。

沈云姝给他使了个眼色,他便拢袖向夫子道歉,并表示自己日后再也不逃课了。

夫子虚扶他一把,神情平淡:“希望七公子说到做到,进去上课吧。”

书房里多了一张书案,置于裴怀安书案的后面,沈云姝拿了本书在他身后坐下,这样,他若有不专的时候,她便能及时提醒他。

裴怀安被她盯着,果然安分许多,上午两个时辰的课,虽有些百无聊赖时的小动作,但沈云姝在他身后用笔杆稍一戳他,他便立即正了身形。

上午的授课结束后,沈云姝让人带夫子去客房用膳休息,裴怀安憋了一上午的话,终于有机会同她说出来。

“姝姐姐,我昨晚想过了,不若还是听祖母的,今晚起,我就搬回正房睡吧。”

孰料这会儿反沈云姝已经看开了:“我也仔细想过了,此事除了能应付祖母,对你确实没什么裨益。只要你日后能像今日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房里读书,祖母那边自然不会强求。待日后咱们和离了,你还是个守身如玉的纯洁之身,想来凭这一点,也能找到一位更好的姑娘……”

守身如玉是不假,但纯洁之身……

想到昨晚那场不可告人的宣泄,裴怀安不由心虚地垂下眼眸:他早就不纯洁了。

“你真的不要我回去睡吗?万一祖母那边又催你……”

“没事的,祖母那边,我应是抵得住。”

裴怀安后悔不迭,恨不得给昨天拒绝她的自己一个嘴巴子。

裴怀瑾猛地咬紧了下唇,若是他没有胆怯地藏在水缸里,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阿姐没有死,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躺了一整夜,那一夜,阿姐该有多难熬。

而他,竟是无能到不如一条狗……

沈悠然嗓音透着刺骨的仇恨,“那火可真大,竟将整个村子烧成一片焦土……”

裴怀瑾浑身剧烈一震,他是第三日离开的村子,师父只告诉他已经安葬了所有乡亲,这火又是谁放的?

可是很快,他便想出了眉目,“是那些杀人者放的火?他们是想要——毁尸灭迹、斩草除根?”

江湖中人通过伤口便能探查出尸体究竟是死于哪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