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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静默了良久。

阮蓁和薛三全程不声不响地注视他,神情如出一辙。

“如果我放弃画画,您会不高兴吗?”连睿廷望向阮蓁的眼神软塌塌,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。

阮蓁抬手,连睿廷走到她腿边蹲下,伏在膝头,阮蓁抚摸儿子的头发,端详着,和自己相似的脸庞显露出男人的轮廓。

天真无忧的少年长大了。

“不会,”阮蓁捧起连睿廷的脸,认真说:“妈妈只会为你的勇敢和善良骄傲。”

“去做你想做的事,我永远支持你。”

小时候看武侠片畅想快意恩仇,看主角与反派想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,回到现实,拿着横幅去某宫前面大喊世界和平,似乎有点傻。

连睿廷想,那就去最接近罪恶与人性的地方,做我力所能及的事。

星火也是火。

“三儿,我在这里陪你。”

圣彼得堡公寓,连睿廷按住收拾东西的薛三,说:“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,没必要陪我退学。”

薛三拉着他坐上床,面对面,认真问:“一年之后呢?你重新读四年大学,我呢?”

连睿廷琢磨道:“你可以工作,也可以什么都不做,我不住学校宿舍。”

“然后一天见几个小时的面?”

“不至于吧……”

薛三搓了搓连睿廷的脸,“不想做的事,一年和三年没有区别。”

他抵着连睿廷的额头,深茶色瞳孔倒映着他的脸,“小时候我练武,你在一旁画画练琴,上学期间同班同桌,兴趣班离得不远,就算大学也在隔壁,”

“我们的人生始终同步,说好一辈子不分开,每个阶段都要一起。”

“更何况,”鼻尖蹭了蹭,薛三柔声道:“比起搞经济,我更愿意陪你审判坏人。”

如果阮蓁是无拘无束的蝴蝶,连睿廷则是多了一根线的风筝,风越大,风筝飞得越高越危险,但有线在,他永远不会失控坠落。

薛三是那根与他相伴相依的线。

线没了风筝,无法飞上天,风筝没了线,无法长久翱翔,谁也离不开谁。

退学一事,连睿廷在电话里跟连继衡提了一嘴,从阮蓁那离开,他们直接飞圣彼得堡办完手续才回家。

连继衡对儿子“迷途知返”感到满意,嘴上该说还是得说:“早让你学法了,多折腾一趟。”

“怎么会是多折腾呢?”连睿廷有理有据地说,“我是因为喜欢画画才去学的,没有这三年,我不会遇到奥萝拉,不会改变主意,是三年的经过成就了现在的我。”

“爸爸,站在结果去质疑过程,太不讲理了,我又没有后悔。”

连继衡心里好笑,面上还是不咸不淡的表情,他揉了一把连睿廷的头,“你总有一套逻辑。”

“对呀。”

自有一套逻辑的连睿廷,把朋友们约到山上露营,宣布了这件大事。

韩墨参与了奥萝拉的事,对他的选择仍有点惊叹,他想到那天吃饭,连睿廷说的一句话,“信仰真是了不起的东西”。

连睿廷本可以继续过风花雪月的快活人生,偏要淌进这条污泥重重的河,该说他任性还是勇气可嘉。

“所以你们得重新高考再读四年?”赵靖问。

连睿廷懒洋洋道:“嗯哼~”

“我们都毕业了,你们又重头来过。”林成沛感叹,“还是从高考开始,啧。”他扯开易拉罐啤酒拉环,“为你们的勇气干一杯。”

七个易拉罐撞到一起,溅出带有泡沫的酒液,篝火猛地向上蹿了一下,燃烧得更旺。

这一晚既庆祝毕业,也庆祝重启。

两箱酒没了,醉意睡意上头,个个打着哈欠钻进帐篷,唯独贺昭往外走。

“昭,你去干啥?”赵靖咬着舌头问。

“放水。”

“我也去。”

“加我一个。”

贺昭额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