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缓走上前来,目光落在那一身是血的顾行渊身上,唇边微颤。

他这个一起长大、在昭京城打鸟策马的兄弟,就这样在他眼前,倒下了。

他想说点什么,可话还未出口,眼圈却早已红了。

沈念之整个人抱着顾行渊,泪水未干,呼吸却极轻,像是那一瞬情绪太盛,直接昏厥了过去。

“沈娘子——!”

翌日,李珩登基。

改年号为“天元”,赦天下,昭示新政。

登基第一道诏令,便是清理旧冤,追封沈淮景为扬州大都督,配享忠烈祠,御笔亲题“忠义两全”四字匾额,昭告天下。

晋国公府复名,宗籍恢复,金榜重立于旧府门前,百姓再称“国公府”,堂而皇之。

沈念之因策定含元之局、筹谋归计、护君有功,被新帝亲封为安和郡主。

沈忆秋册立为皇后,主中宫,册文称其“心慈持家、德配新主”。

而那一战血染玉阶、以身换局之人……

顾行渊,追封为镇国大将军,谥号“忠武”,护国护主,功昭千秋。

第87章 第八十七章他重生了。

回到晋国公府后,屋里灯未点,沈念之坐在床榻上,一动不动,眼睛红得像是火烧过。

从黄昏坐到夜半,直到天微亮,眼泪才慢慢落下来,一滴一滴,像不受控制地滑落,掉在绣枕上,染出一点点湿痕。

她喃喃说了一句:“他……死了?”

没有人回应她。

谁也不敢进门,苍晏来了。

他身上还穿着尚未脱下的朝服,胡子也未剃,看着十分颓废和疲惫,与他以往的样子相差甚远。看到沈念之时,他也沉默了一会儿。

她坐在院子里,抱着膝,头靠着花坛的石沿,手里捏着个酒壶。

“你来干什么。”她的声音沙哑,眼神淡得像死水。

苍晏没有答话,只走过去,坐在她身旁。

沈念之看了他一眼,笑了下:“你说…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。”

“要不然……他怎么会死。”

“是不是那天我不答应他,他就不会带我走。”

“是不是我不那么……贪心,他就不会死。”

她说着说着,眼眶又红了,抬手灌了一口酒。

“你走吧,我不想听你讲什么人要往前看。你们都往前看去,我不看。”

苍晏沉默。

片刻后,他也取了旁边一壶酒,轻轻碰了她一下,低声道:“那我们就不看。”

两人一夜未语,只饮酒。

直到沈念之醉得眼都睁不开,踉跄着从石阶跌下,倒在花坛里。

她趴在那里不动了,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着:“我也不活了……不如我就喝死得了……”

“把我埋了吧,就埋他旁边……他不能诓我,也不准先走。”

“我们不是说好了……要回家的吗……没有你,这里怎么会是家。”

她说完,就趴在地上哭了,哭得撕心裂肺,浑身颤抖。

苍晏走过去,看着她倒在那里,衣裳早被酒洒湿,眼角都是红痕,像个破碎的玩偶。

他想扶她起来,可她死也不肯动,一边笑一边哭:“你们谁都别来管我。”

“我想见他……”

“我只想见他……”

她闭着眼,喃喃了一句:“他是不是没有死啊。”

风很冷,月色很白。

苍晏看了她一眼,最终没再说话,只将披风脱下盖在她身上,独自离去。

三日后,大昭发丧,举国同哀。

天尚未亮,昭京城西南一隅,钟楼早已鸣起。

沉沉三十三道钟声,昭示天下:镇国大将军顾行渊,于含元殿一役身陨,国丧三日,宫门紧闭,百官素服,禁乐断酒。

自宫门至忠烈冢,十里白幡,百姓伏地,哭声连城。

巳时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