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动作。他目光沉定,将手中药包递出。
“……药。”
沈念之挑眉,接过,手微一扬:“来都来了,大人何不干脆些,替我上药罢。”
她伸出手来,掌心伤痕未愈,皮肉细细裂开,触目惊心,顾行渊沉了沉眸,低声道:“你该让你身边的丫鬟来处理。”
她挑眉,“啰嗦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他一瞬无言,终是抬步而入。
灯影摇曳中,他沉默替她清洗伤口、上药、包扎,动作极轻,指腹掠过她的手背,像风吹过夜雨未干的窗纸。
沈念之抬眸看他:“顾大人,这般替我上药,若传出去,你可就……”
她话未说完,忽而松开衣领,半边肩膀微微一倾,露出一道深深浅浅的红痕。
“这儿也伤了。”她看着他,眸中带着点调笑,“还请大人一并效劳。”
顾行渊动作一顿,耳根霎时泛红,呼吸微滞。
“沈念之。”他低声,“你……”
“怎么?”她眉眼含笑,像月下的一枝桃,“你不是说我名声不好吗?我都不怕,你怕什么?”
顾行渊咬牙,猛地将药放在她桌上,转身:“叫霜杏来。”
说罢,毫不留情地推门离开,脚步匆匆,几乎像是逃跑。
沈念之望着他背影,从鼻尖轻轻哼出一声笑。
“我还真以为,顾大人坐怀不乱呢。”
第29章 第二十九章“我要去青州,见苍大人。……
京城最高楼——醉月楼,临城而建,登顶可远眺十里山河。
此刻正值中秋将过,夜风微凉。
楼中最上雅阁,红漆雕窗半掩,几盏琉璃灯映得屋中绯影摇曳。
案上设着三壶清酒、八碟小菜,偏角一队舞姬正在柔腰轻摆,丝竹之音缠绵入耳,暖香袭人。
齐王李珣却并未入座,他立于窗前,一袭玄衫,发冠松束,手中玉盏泛着微光。
风自半开的窗缝灌入,卷起案上檀香,拂过他面颊,他眯了眯眼,却始终望着那远方山影最深处的方向——定国寺。
他眼中无喜无怒,嘴角淡淡扬着,却叫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。
陆云深则半倚在几案边,已略有醉意。
他衣袍微乱,眉眼间透着几分肆意风流,举杯一笑,道:“殿下放心,姐姐那边已经打点妥当——方丈得了好处,内侍接了话,连那供佛的香都换了三炉,定保圣上福至心头,眼里只有灵玉。”
李珣不语,指尖慢慢旋着杯盏中清酒。
“殿下,快来饮酒。”陆云深起身,一把拉他回座,“成事在即,哪能总是紧绷着?”
李珣低头轻笑,回身落座,却不看舞姬们一眼。
桌前香气四溢,宫商丝竹回旋,舞姬们如柳枝一般在眼前晃动,然他却只觉喧闹无趣。
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日的声音——
是那人在他耳侧低语,唇瓣几乎擦过他耳尖,带着酒意、香气和故意的撩拨:
“我想看殿下动心,却又不敢动手的样子。”
她眼神轻挑,唇角带笑,压在他身上时,头发落在他脖子上,软得叫人心悸。
李珣原以为自己早已不为这等轻浮挑逗所动,可那一幕回想起,却仿佛火苗拂过心口。
他骤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酒液顺着喉结滚下,胸腔里却越发燥热难忍。
舞姬的纱袖在灯下飘曳,他却只觉得烦躁,猛然起身,走到窗前。
风愈发大了,吹起他衣摆。他眯眼看着定国寺的方向,陆云深还想再劝一杯,瞥见李珣神色,只好识趣作罢。
屋内热意翻涌,屋外秋风凌冽,彼时定国寺香火鼎盛,山路幽深,杉松蔽日。
圣上微服前往祈福,所携随行不多,皆为心腹旧人。
而就在他抵达佛殿之前,已有一位女子,早一步跪坐在那供奉金身前,素衣
布裙,发间不簪一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