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用一缕浅紫丝带束起——低眉垂眼,仿若画中来人。
她身形瘦削,肤若凝脂,五官温婉,生了一副极怜人的模样,静静跪在佛前的金莲蒲团上,纤指合十,轻颂佛偈,唇动而无声。
圣上刚踏入殿门,便被这一幕所定住脚步。
“她是谁?”圣上缓声问。
随侍内侍低声答:“回陛下,奴才不知,我这就上前去询问一番。”
圣上目光沉沉,未语。
那女子仿佛察觉什么,缓缓转首,一眼望来,眸中水雾未散,却带着几分怔愕与惊惶。
她忙垂眸跪下,声音如莺啼:“妾身……不知圣上驾临,有失礼数,万望恕罪。”
圣上眼中不动声色,却已暗起波澜。
她声音轻柔如笛,面上惊慌却不失端仪,避让之时侧身微颤,正露出袖下雪肌一线——并非媚态,却恰如其分地勾人心魂。
“无妨。”圣上终于开口,声音不觉温了几分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妾名……灵玉,陆氏。”她低头如莺啼。
圣上微点头,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跪:“陆氏?”
“回陛下,阿爷是户部尚书陆长明。”陆灵玉低着头回答。
他转头吩咐:“此女心性端方,孤欲留她一同诵经。”
内侍应声,眸中一闪。
晚上的诵经,圣上未设旁席,只让她留在殿中相陪。陆灵玉谨言慎行,焚香时不沾衣角,奉茶时不越礼度,言辞柔顺中又带着些许聪慧。
夜风轻拂香案,火光微晃,他本欲闭目诵经,却一再偏头去看她。她眉目低垂,捻香时指如青竹,光影照着她额前一撮细发,他竟怔忡了片刻。
夜宿山中,圣上倚窗看月时,忽问:“她……尚未婚配?”
“启禀陛下,她丈夫两年前病逝了。”内侍低声答,“听闻尚书大人之后曾议过几门亲事,皆无下文。”
圣上点头,似未再多言。
三日后圣驾回宫,陆灵玉随行。
此时京城齐王府内,李珣坐于书案之前,手中翻阅密信,眼角一挑:“定国寺一行,果不负我所托。”-
京城狮子园中,一处极幽静的偏院中,疏影横斜,翠竹成林,水榭临池,设有一处六角藻亭,亭中摆着几只雕花卧榻。
沈念之倚坐其上,身着襦裙淡青,发间只簪一支白玉蝉钗,额前垂着碎发,慵懒地支着腮,半阖着眼,晒着太阳。
阳光穿过桂枝斜洒,照得她指尖微亮,肩头那点伤已结痂,外袍松垂,显得她整个人像是一只醒了午觉还不愿动弹的猫。
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是附近几位贵女相约来园中赏秋景,路过亭前,见她在,也不敢打扰,只站在不远处说着闲话。
“你听说了吗?前几日圣上去了定国寺,竟带回一个香客女子,听闻姿色绝伦,如今已封为陆才人了。”
“陆?莫不是……那个陆尚书家的寡姐?”
“正是她!听说才进宫三日,圣上夜夜宿她宫中,连原本最宠的赵美人都被冷落了。”
“这陆灵玉命真好啊,做寡妇都能做出这样一个好前程……”
沈念之本无意细听,听到“陆灵玉”三字时,眉头微挑,眼睫轻掀。
她懒懒坐直,唇角微勾,抬手在亭边石几上捞起一颗青枣丢进口中,咬得“咯吱”一声脆响,才慢悠悠开口:
“命好?我看是她阿爷陆长明在官场上熬不出头,想着靠卖女儿上位罢了。”
霜杏一旁陪着,听她说这话时,瞥了眼那些贵女们脸色微变,忙道:“姑娘您还是小声点,别再惹事了。”
沈念之偏过头,微笑:“怎么,这话也不能说?陆家既然敢使这招,就该受得起议论。”
她语气轻慢,眼底却冷冽如刀锋闪过,待那些贵女知趣散去,霜杏才轻声问:“那姑娘你……一点都不生气?”
沈念之笑出声:“我生什么气?又不是我要争皇恩。我还得感谢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