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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。

谢蕴进入了梦中自己的躯体,这一刻没有真实和虚假之分,他就是“他”,“他”也是他。

其实,真实存在的、真实经历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。

那个犯下了生命中不可饶恕的错误的他!

(注:以下是梦中场景,也是前世真实发生的一幕。)

谢蕴拥着怀里的女子,脑海中全被一个事实挤满,他的阿娴不会醒过来了,她的心脏和脉搏全部停止了跳动,从此以后,这个世上没有阿娴了。

背着伤重的他下山的阿娴,一遍遍为他施针揉腿的阿娴,担心他行动不便磨了一手水泡制作辇车的阿娴,不好意思朝着他笑的阿娴,羞涩地问他喜不喜欢大雁的阿娴,义无反顾陪着他离开家乡的阿娴,认真刻苦努力学习的阿娴,生气时直呼他名字的阿娴,战时会举着弓箭说自己保护他的阿娴……全都没有了。

谢蕴跪在了她的身边,锥心之痛疼地他脸色煞白,即便得不到任何回应,可他还是一声声地唤她,直至喉咙嘶哑泣血。

他错了,他怎么可以和她赌气,怎么可以放手任她离开,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重新尝到孤独的滋味。

他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,他们就要成婚了,从战争中活下来的他已经不再惧怕任何,他们会有一个家。

他会一直是她喜欢的模样,哪怕伪装到天荒地老;他会帮她寻找表兄村人,哪怕再是嫉妒;他会陪着她过她想要的平淡生活,哪怕脱离世族回去偏僻的山村。

“阿娴,你看看我,看我一眼,再看我一眼!我什么都愿意做……阿娴,别睡了,你身体这么冷生病了怎么办?”

“獬,大夫,去将城中所有的大夫带过来!”

“对,有大夫,有药材,阿娴一定能被治好。”

谢蕴紧紧地抱着人,猩红的眼珠染上了笑意,不会没有法子,他可以不择手段地将他的阿娴留住。

“阿郎!夫人她……心口中箭,已经没了命。”獬同样陷入到悲伤中,他没想到只是分开几个时辰,再见到那个努力又真诚的女子,她变成了尸体。

可让他更骇然的是自家阿郎绝望至癫狂的模样,张夫人死了,失去了她的阿郎会做些什么……他、大郎主、很多自以为是为了阿郎好的人都是帮凶。

谢蕴的唇角冷硬地抿直,他听到獬的话,慢慢垂下眼,模糊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了一团几欲凝固的血渍。

那里原本应该跳动着一颗至真至诚的心,漂亮极了。而现在,完全被狰狞的丑陋的伤疤覆盖!

谢蕴凑上前,在血污上轻柔地亲了亲,殷红的薄唇似极了山中的鬼魅。

他回过头,眼珠一动不动地对准了得意中带着惧怕的晁顼。

晁顼呼吸一窒,察觉到强烈的危险,目眦俱裂地吩咐自己的手下相护,但太迟了,只是一个瞬息,他们的人头就骨碌碌落在了地上。

谢蕴抽出了森冷的长剑,浑身染血,暴涨的戾气直接脱离了人类的范畴,这一刻,他也确实不再是人。

“谢蕴!我父是晁梁,我母是大长公主,尔敢!”

“不,我的手!我的腿!”

“嗬嗬,你不知道吧……那个贱庶在你进来时还活着,她亲耳听到你说卑贱后才断了气哈哈哈…”

等到公乘越心觉不妙匆忙赶回时,见到的就是一堆死人,其中大司马之子晁顼已经变成了七零八落的尸体,只头颅依稀完整。

他的好友谢七郎怀中抱着一名女子,正在为其擦拭身上的泥污,发现他返回,抬起头平静地和他说。

“越,帮我想想让阿娴醒来的法子。”

这个世上没有谁规定,死人不可以复生,未有前例是因为他还没有尝试过。

公乘越久久站着不动,四肢变得麻木的时候,他终于回神,手中空落落地摇着羽扇,“我想想,容我好好想一想。”

不管结果如何,现在的七郎不能成为一个理智全无的疯子。

“……摘星台,七郎你忘了?建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