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谢蕴终于有了动作,他跟上了自己,然后望了一眼离去的公乘越。
希冀与恐慌深切地交缠在一起,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眼神。
……
晁顼已在前厅等候,看到“谢蕴”时,他笑着说为谢使君带了一份礼物,暂时被随从放在隔壁的屋中。
“谢蕴”心烦意乱,对这份礼物并不上心,只想着将晁顼快点打发走。
嗅到了血腥气,发现是晁顼手臂有伤,也懒得过问。
晁顼却骤然来了兴致,恭维了一番后,话锋一转提到了外面的传闻。
“都言七郎对一女子情真意切,不仅为其修建庄园府邸,还愿意低下身段罔顾身份之差,予取予求,任她差遣。弃庶民而征兵世族隶属,便是应那位女子所愿。”
此事过后,“谢蕴”狠狠得罪了所有世族,若非有大败氐人的不世功绩撑着,必成众矢之的。
因而,“他”撩了撩眼皮,轻描淡写地反驳晁顼所闻有误,“不过是一个挟恩图报的农女,卑贱至极,怎能入我的眼?”
“他”弃庶民而征世族隶属与那个农女无关。
晁顼闻言,抚掌大笑,“是极是极,农女卑贱,何足七郎放在心上。”
空气中的血腥气在这一瞬加重,晁顼忽然道,让谢使君见一见自己送来的礼物。
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疯子。(有前世情节)……
“为了这份见面礼,我的手臂还受了伤,七郎一定得领情啊。”
晁顼继续大笑着说道,脸上的神色透着一股得意,与其说是礼物,不如说是晁家给谢蕴的一个下马威。
刚好,他自己承认了没有将那个贱庶放在心上。
“谢蕴”闻言,半敛着黑眸,体内的烦躁愈发严重,如果不是公乘越的劝说,“他”绝不会在此浪费时间。
她如今不知在何处,有没有淋雨受寒?!
雨声连绵不断地传入“谢蕴”的耳中,“他”对晁顼口中的礼物毫无兴趣,只心头一下下地跳动,又急又厉。
虚无之中,还有另一颗与“他”相同的心脏,剧烈地扩张、缩紧、然后炸开!
谢蕴死死地咬着牙根,深沉的双眸一片血红,可他的脸上又是没有丝毫表情的,就那么漠然地看向房门的位置。
片刻后,晁顼手下的部曲带来了准备的“见面礼”。
那是一个沾染了污泥与鲜血的人,凌散不堪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,唯能被看到的只有一双苍白的手。
指节纤细,长着一点薄茧,无力地向下垂着,僵直不动。
谢蕴想起了初见她时的场景,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女子的下巴滴在他的手背上,可现在,从她指尖滑落的是一滴红色的血珠。
粘稠的液体腥气扑鼻,似腐蚀了谢蕴的整颗心。
时间过了很久,他轻轻呼唤了像是睡过去的女子一声,“阿娴……不要怕,这只是梦。”
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,他低声呢喃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梦境。
说完,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没有欺骗她,谢蕴扯着薄唇很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股灼热从他的喉咙涌出。
是梦啊,怎么会是真的。
滑落在地上的女子没有出声,她也永远都回应不了了。
可是她身体滑落的声响唤醒了处在同一个时空的人。
“……阿娴。”
有人也在轻声呼唤这个农女,低沉的嗓音带着令人心慌的颤意。
在谢蕴血红的视线中,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走近地上的女子,他看到了“他”脸上紧张的神色,他看到了“他”低下了高傲的头颅,他看到了“他”将人抱在怀里。
薄唇亲过额头,亲过鼻尖,亲过唇角,最后停在安静冰冷的脉搏上,再次唤她。
“阿娴。”
“阿娴!”
“啊!!!”
一声比一声重,哀求,恐惧,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