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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蝉脱壳……

许多年轻时能够接连处理之事,此时堆积在眼前,却提不出劲来应对。

太医日日都来,术士的香炉从未熄过火,怎么还是日日不如一日?

他不甘,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力有不逮。

皇帝看着跪在眼前的年轻人。

他的目光又往后,透过楼轻霜,看向还未关上的殿门,看向殿门后的迂回长廊,看向那看不见的朝堂,似是看到了早朝之时,不到二十的太子鲜活热烈,在他止不住的咳嗽声中,同朝臣们争得有来有回。

沈骓猛地咳出一口血。

站在一旁看在眼中的高惟忠大骇:“陛下!”

“轻霜,”皇帝暮气沉沉地说,“拟旨,太子一片孝心,忧朕病情,愿上筑星台长住,为朕祷告上天,不得带暗卫随行。今日起,由你监国,若非无法决意的军国大事,诸事皆由你来代批……”

……

圣旨传至东宫,宣往内阁。

筑星台看似是摘星赏月通达天听的高台,实则下方是宫中的刑台,每年都得请护国寺的高僧来念经诵佛,中元还得烧点纸钱送走亡魂。

这种地方,哪里是什么适合祷告上天的地方?

圣旨看似是让太子祈福,让楼相监国,可这祈福之地选得意味不明,监国的人是首辅而不是太子,显然是想限制太子在朝中的名望。

圣令甚至还特意不让太子带暗卫随行。

皇帝不知道是谁刺杀过自己,也不知道谁烧了飞云卫,却知道,熟悉宫中地形的习武好手最有可能——暗卫便是这样的人。

长亭宫彻底没了人烟,其余王侯不住在宫中,嫔妃没有暗卫,除了直属于皇帝的飞云卫,那可不就只剩下东宫有可能养着这种人了吗?

圣旨已经是明晃晃地在敲打年轻气盛的储君了。

哪怕楼相是位人人都敬重的高洁君子,百官们私底下还是议论纷纷:圣旨一下,太子面上不太过得去,楼相反倒掌了国之大权,这两位面对面该如何相处?

——自然是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。

东宫里,魏白山还在使唤着其他宫人为太子殿下收拾去筑星台的用物。

还有宫人刚刚从寝殿中出来,带走了用完的沐浴之物。

对外说是前往筑星台祷告前沐浴净身的太子殿下穿着寝衣,软绵绵地卧在软榻之上。

他看着楼大人齐整地穿回官袍,将那花样实在多的玉带束回腰间,拎着他的外袍来到他面前。

这人边为他穿上外袍,边问:“筑星台不如东宫舒服,殿下可以每夜回东宫就寝,让云三回去护着殿下,入夜了装成殿下睡在筑星台。以殿下的武功和云三的轻功,偷偷换人之后回东宫,无人能发觉。”

沈持意摇头。

“今日之事,是你我预料之中。我越让沈骓警惕,沈骓便越是信你……”

他这些时日以来在朝堂之上锋芒毕露,正是他和楼轻霜商量好的。

既然他这个太子无论如何都会让日暮西山的老皇帝忌惮,不如就把这个忌惮坐实,让沈骓忌惮他,让沈骓……害怕他的年少气盛。

害怕才会让人失态,才会让沈骓慌不择路地拉紧能“信任”的人。

“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,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我,还是谨慎为妙。”

他自然能在东宫和筑星台之间来去自如,但他并不想冒这个险,若是哪里有了疏漏,到时候又得多应对一层麻烦。

楼轻霜于是说:“那我去筑星台夜会卿卿。”

“……”

楼大人没得到许可,叹了口气,最后将流风藏在沈持意腰间,对着武功高强的太子殿下说:“风波将至……一定小心。”

沈持意眉眼一弯:“大人也是。”

楼轻霜是翻窗进的寝宫,无法光明正大地送沈持意去筑星台,只得在寝殿内任沈持意离去。

待到太子殿下领着几个随侍的宫人走了,他出了东宫,把薛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