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不乏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人,抓住机会,也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来。
白崇山喝了一声:“大敌当前,说这些做什么!这些是非口舌若能有助于前线大战,你们尽管讲!不必在此毁了同僚和睦,先内讧起来了!”
片刻后,周边又鸦雀无声起来。
捷报很快便传回东京,第二日清晨,长公主李繁漪亲率大军浴血奋战、一举夺回西京的消息,便如同长了翅膀,伴随着报捷铜锣的清脆回响和驿马踏碎晨露的蹄声,瞬间传遍了整个东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昨日的阴霾仿佛被这惊雷般的喜讯一扫而空。沉寂的坊市骤然沸腾,茶楼酒肆人声鼎沸,街头巷尾挤满了激动议论的人群。然而,在这股席卷全城的欢腾浪潮中,一股别样的、带着隐秘兴奋与期冀的暗流,尤其在女娘们聚集的胭脂水粉铺、绸缎庄、甚至井台边、市集角落,悄然涌动、蔓延。
早先长公主驰援襄阳的消息便在百姓心中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,而今又是一场胜仗,城中风声顺势而变,不知何时起的“须女星明而女主兴”的风声悄然而走,传得有头有尾,就栖风堂里都是议论的声音。
第254章 残寇尽墨,余烬悉灭。
“蛊虫控体而振奋精神……这样说来,先前的不合理也都合理了。”顾方闻摸了摸下巴,点了点头,“他能以生人种蛊,如今想来也不意外了。”
“顾前辈可还有别的见解?”李繁漪揉了揉眉心,“如今虽打了胜仗,但不出几日,想必李商誉便要反击,我们乘胜追击,但他们行动实在迅速,没能以绝后患……”
更不乏说,还有一群吐蕃人凑热闹,也正虎视眈眈垂涎三尺地盯着这片地方。
“有这点,那便简单许多了。”顾方闻向后躺了躺,引得众人都看向他,期盼他赶紧说清楚。
林慕禾也听得愣愣的,她领教过蛊虫的威力,商王操控蛊虫激得将士发疯的词句从清霜口中说出时,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,战场上,便能如此泯灭人性了吗?
常焕依忍不住要弹他:“这时候你卖什么关子!”
那根手指被顾方闻刚好地卡在指尖,他笑了笑,另一只手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击,那双阅尽奇毒怪病的眼中,幽光闪烁,仿佛在推演着无形的蛊虫轨迹。
片刻后,他抬起头,看向李繁漪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却透着森然寒意的弧度:
“殿下勿忧。他那蛊虫,既是利刃,亦是破绽。”
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笃定:
“隐宗摆弄蛊虫,与明宗大不相同。”他说着,从随身的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打开。
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蛊虫正躺在里面,骤然见光,它嘶叫了一声,有些仓皇地在盒子里打转。
“这东西名叫‘饵’,不伤人,专诱蛊。”
“待其蛊兵再至,佯败诱其深入预设之地,散此毒烟粉尘。”
“此物能极烈激发蛊虫凶性,扰乱控引之序。”
“届时……”顾方闻眼中寒光一闪,吐出冰冷而残酷的结论:
“疯蛊噬主,敌阵自溃。”
他说话阴恻恻的,林慕禾一见这蛊虫,手臂那处快要愈合的伤口就痒痒,顾云篱见状,赶紧把她眼睛堵上,眼不见心不乱。
骤然看见这恶心虫子,清霜不由得想起早些年她替顾方闻照看这些蛊虫的日子,恶臭的毒虫一条条扔进缸里炼化,本就是爱漂亮干净的年纪,顾方闻却催使她干这些活计,不可避免地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:“噫!师父,不要这么随意就拿出来啊!”
“昨日传报,商王屠了虢州知府满门,将脑袋悬挂于城门前示众,城中受其恐怖,苦不堪言……若能以此早日攻退,自是最好。”
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打仗,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,这些天来,从前线运回来的尸首有多少,早已清点不清了。无论是谁,都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。
不出所料,在李商誉兵败的第七日,他的正式反击也开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