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什么场景,清霜头皮一麻,迅速反应过来:“不好,快闪开!”
这人的身体猛地一僵,扑击的势头戛然而止。他脸上的疯狂狰狞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痛苦和空洞取代,仿佛支撑他行动的“东西”被抽离了。他喉咙里最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“呃”声,随即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直挺挺地向前栽倒,重重砸在泥泞的血泊中,彻底不动了。
只有那几只从他眼口钻出的暗红蛊虫,还在他渐渐冰冷的尸体上缓慢地、无意识地爬行着,留下细微的、沾着黑血的痕迹,发出微弱的“沙沙”声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浓烈的血腥味中,混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、带着腐败甜腻的阴冷腥气。
清霜持剑而立,剑尖微微下垂,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地上那具七窍流血、死状诡异凄惨的尸体,以及那几只仍在蠕动的暗红蛊虫。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,握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难怪西南这群人势如破竹,连成都府打得节节败退,原来是用了这样阴损的手段!
以蛊虫操控人体,心神亢奋之间,便肆无忌惮地拼杀,这样的攻势之下,时间稍久些,哪里会不败?也难怪他们攻打成都府没多久,便又转向襄阳,原来是怕蛊虫反噬……
思及此处,清霜心里一寒,抓过一旁护卫手中的火把便扔了上去:“把这些尸体烧了!”
那护卫骇然,惊悚道:“烧、烧掉?!”
“我回去了再与殿下说……这些尸体,不对劲!”
那护卫也知道清霜平时在李繁漪身边受重视的程度,见她神色严肃,加之这群叛军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,便顺她之言做了。
一阵号角声由远处吹响,清霜闻声而望,在不远处城墙一角,属于大豊的玄色旗立于夕阳下,几行飞鸟低空飞过,划过一声清唳。
叛军在激烈的攻势下,终于撑不住,护送着李商誉逃走,被打得溃散的叛军逃得飞快,虽没能擒住李商誉,但夺下西京已经是极不错的战功,李繁漪浑身被汗浸透,软甲穿在身上实在憋闷,得亏此时还是秋日,否则真不知要热成什么样子了。
秋风袭来,城墙之下,好不容易打了场翻身仗的亲军与守备军举槊高呼,站在城墙向下望去,密密麻麻的士兵声音快要盖过号角声。
一场有目共睹的督战领兵,深深印刻在险些交待在谈判桌的使团大臣心中,西京夺回的喜悦令几个大臣相拥欢呼,林胥抿着唇,手却缓缓攥紧。
能收回西京自然很好,但这一回,不光收复西京这么简单,经此一役,长公主又会收获多少军心民意?虽不愿做纠小利之辈,但预感到些许危机的林胥又控制不住自己向这方面去想。
“右仆射,何故垂头丧气?”白崇山脸上的笑也难掩,瞥见林胥如此,他心中冷哼一声,问道,“打了胜仗,就该笑笑才是!”
林胥扯了扯嘴角,搬上了自己最拿手的假笑,抚掌应和了两声,旋即又意味深长道:“仅仅夺下西京,而西京正面虢州……此后,想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。”
是啊,西边还有吐蕃虎视眈眈,就如今京师的兵力而言,似乎根本没有几分胜算,收复西京,那之后呢?
说着话,白崇山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下来。
经此一战,商王必定大怒,回到虢州想必很快便要策划反击,留给朝廷的时间又只剩下几日?
欢喜过后,迟来的挫败感上涌,听见林胥一番话的众臣也都渐渐收敛了笑,垂眸思索起来。
“商王本就不欲和谈,无论今日是否有这一战,都免不了日后与这竖子再战一回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我大豊百年基业,岂能因他一个而毁于一旦?!”
“长他人志气,反倒灭了自己人威风,右仆射,您这算不算未战先怯!”
“就是!能不能赢,也要打了才知道!若长公主继续起兵,我胡峥也第一个同意!”
方才那有些萎靡的气氛被一两句话冲淡了不少,有人矛头神不知鬼不觉便指向了林胥,这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