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吐蕃人紧着前些时日被打下的商州一个劲猛攻,守备军又分出许多前去支援,前线打得昏天黑地,顾方闻加紧研制饵虫,终于在这一日初次投入了战场之中。
饵虫一出,效果立竿见影,顾方闻的“饵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。当那无色无味的粉尘烟雾,随着朝廷军佯装溃退的烟尘,悄然弥漫过李商誉赖以冲锋陷阵的蛊兵前锋时,异变在瞬息间爆发!
前一刻还凶悍冲锋的蛊兵,瞬息间双目赤紫,狂性大发,彻底失控。他们竟调转兵刃,疯狂砍杀起身旁毫无防备的同袍!敌阵内部顿时陷入一片歇斯底里的自相残杀,血肉横飞,惨嚎震天。原本凌厉的冲锋阵型眨眼土崩瓦解,化为自我吞噬的血肉漩涡。
……
叛军主营之中。
桑盼木然地坐着,听着外面一阵阵的传报声,听出来如今战况应当十分焦灼。
“人数压制,就算他们暴走又如何?大王,不必忧惧,只要撑住如今阵型不动,待这一波过去,反攻不过眨眼之事!”
这样的惨状,就连吐蕃人都看得恐惧,还未近前几里,便纷纷停滞不敢上前了。
李商誉摆手,柳先生瞥了眼那坐在榻上锦衣华服的女子,闭上嘴快速离开。
“依兰,你觉得这一仗谁会赢?”对面的人已经与记忆里的少女相差甚多了,眼角的褶皱、失神的眼瞳都像是在提醒他物是人非的标志,但他仍旧弯着眼角,问道。
这与桑盼设想得不太一样。至少不该是这样,好似不计各自前嫌,原谅了一切的模样。
她算不得好人,李商誉也不是,昭罪宫里两个月的温存终究破灭,年少的自己想随李商誉私奔,但摆在自己眼前的又是逃婚后家族面临的杀头之祸,但那个家,与自己好似也没有太大的干系。
斟酌之间,李准一纸令下,让李商誉自决去留,猝不及防之间,李商誉几乎是没有犹豫,便选择贬谪去西南,为他而后的复仇大计积攒力量。
她被抛下,有了身孕还不知,可某些方面,她又何尝没思量过抛下他?只是自己道行太浅,不及他绝情。
“谁赢了,我不都是死路一条?”她勾唇讽道,“你何必装作不计前嫌的模样?这些年桑家在西南如何打压你,你岂会不知?”
脸上温柔的表情消失了一瞬,李商誉像是被她不加掩饰的言语刺激了一下:“你变了好多。”
“物是人非,我已做人母,怎会不变?殿下,你又在想什么?以我做交换条件,不就是想折磨我吗?莫非……”她一哂,眼里透出几丝讥讽,“你想破镜重圆,回到从前?”
这话刺破了李商誉心中某处难以启齿之地,他面色变换,手紧紧攥着,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骘:“依兰,你是想气我……”
“我早已不是先前人,殿下也不是少年郎了,不必再说这些话,徒增恶心了。”桑盼闭了闭眼,又道。
一股怒气从心底窜出,烧得李商誉理智快要耗尽,啪嚓一声,他手中捏着的杯盏碎裂,血溅了一手。
话还未出口,忽听门外疾步跑来一人,他以为还是通报前线战况的,怒斥了一声,那人却不走,径直在门外报起:“大王!襄阳急报!”
“西南水军大败!余部逃窜,不知下落!”
怒气骤然一止,李商誉拧眉,猝然转身,顾不上桑盼,一脚踹开房门,怒问:“七日前传报还有万余人,如今这算什么?!”
“大、大王,是、是……”
“是剑道!”
“七日前,西山弟子下山援助襄阳水军,弟子千余众,又有闽州水师出兵援助,个个精锐,襄阳水师士气大振,一夜之间,便倾覆了本营,余部周旋许久,却仍不敌……”
“他们向来避世,怎会突然下山!”一拳捶在门框上,李商誉的面部近乎扭曲。
“这……”
“不必说了。”突得,他一停,“依柳先生所言,明日只留一千精兵守城,其余人,给我向前压!”
他不信,在人数的压制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