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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,语气不咸不淡:“关怀?朕不过是见不得朝堂上有这等腌臜事。”

裴玄衍想起方才徒儿心如死灰地缩在他怀中模样,只觉心中恨意汹涌,声线陡然冷冽。

“陛下就容得下兄长欺凌族弟了么?陛下收归开国十二公侯的兵权,命其遣散亲兵,这是为大势计,无可指摘。可为何连府中护卫的数量也要严加管束?严苛至此,岂是为君之道?

“陛下待功勋之后严苛,待爪牙却宽容,这才让顾景和这等魍魉之徒猖狂至此。陛下的见不得与容不下,范围未免太窄了些,可囊括得进天下?”

皇帝眼眸微眯,语调倏然转冷:“你是文臣之首,这是在替勋贵说话吗?”

兄长欺凌族弟?他眸光扫过,这才注意到顾景和。

他从未将这个鹰犬放在眼里,可他对顾清嘉的欺压,让他忆起了儿时那些欺他无势无母的兄弟们,新厌旧恨叠加在一起,眸光骤然沉冷。

裴玄衍身姿挺拔如松:“臣为是非公道说话,亦为弟子发声。”

皇帝将眸光转向他,冷冷地笑了一声:“他若违背是非,你也一力相护吗?你的光风霁月与克己奉公,范围倒是宽,可却忘了把他囊括进去。”

否则,也不会那般残忍地对他,下了榻,却又施舍般维护起来。

“敢问陛下,臣的弟子可有违背是非、行差踏错之处?”裴玄衍嗓音冷冽。

皇帝冷声道:“他一意孤行拜你为师,痛极仍不知返,这还不算是非不分吗?”

顾清嘉蓦然起身,低垂着头,恭敬地道:“臣斗胆,还请陛下为臣解惑,这是非,是谁的是非?”

皇帝眸光淡淡扫向她:“朕知道你想说什么,便明说给你听,是朕的是非。朕的是非,便是天下的是非,至少也是你的是非。”

垂髫小儿都知道疼了要喊、要跑,眼前人却不知。

他不这样说,真含混地给他开一道口子,他怕不是要在裴玄衍那儿把命给送了。

顾清嘉垂眸掩去眼底神色,心下腹诽什么封建头子。

“你似是不服不忿?”皇帝淡声道。

顾清嘉恭声回道:“臣不敢。”

皇帝端坐在椅子上,吩咐一旁的太监:“用藤椅把他抬过来。”

太监应诺。

顾清嘉微抬起眼,道:“陛下,臣自己能走。”

她转头用眼神示意师父别担心,缓步走向皇帝。

行至近前,皇帝眸光掠过她眼尾的红晕和湿痕,声音中不辨喜怒:“若朕严惩顾景和呢?”

顾清嘉心道那便是封建头子偶尔良心发现了,不然呢,还想让她给他颁个奖吗?

皇帝目光看也不看顾景和,只淡淡地掷下一句:“下去领罚。”

他视线落在顾清嘉身上,低声道:“朕留他的命还有用,不会处死他,你可有怨望?”

“臣不敢。”顾清嘉恭声回道。

皇帝吩咐左右:“你们退下。”

顾清嘉依依不舍地看着裴玄衍,恨不能与他同去,这卧房她不要了。

裴玄衍自是放心不下她。

皇帝淡声道:“朕又不可能吃了他,但裴卿若是再不走,那就说不准了。”

待裴玄衍离开,他端起桌上的茶水,慢条斯理地撇去杯中的浮沫,声线淡漠道:“是没有,还是不敢有?”

见她低垂着头,一时默然不得语,他轻声道:“如果朕允许你有呢?”

顾清嘉心道这狗皇帝明明可以平推,怎么还这么奸诈,想套她的话是吧?

若是她说谢陛下,臣确实有他,他是不是就要治她的罪了?

她正要回话,皇帝道:“去榻上趴着回话吧。”

她轻咳了一声,道:“陛下,不必了,臣无事。臣心无怨望,但若陛下非要臣有,臣不敢违抗陛下的命令。”

皇帝唇角微勾:“你实在狡黠过甚。”

他很快收敛了笑意,语调意味不明:“朕何尝不知,强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