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将那果子全部推到了地上。
噼里啪啦,滚落一地。
但她方一做完,就又后悔了。
不对,不对……
她还有事儿求沈照山,她现在不能惹怒他,她得想办法让沈照山放了大陈来的那些使臣。
议和可以再议,可崔韫枝来了昆戈之后,最大的感触便是-
命真的只有一条。
那些人如果死在昆戈,就算把骨灰撒在玉龙雪山下的泉水里,也回不去大陈吧?
想到这儿,她又蹲下,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,想要将那洒落一地的果子捡起。
不知过了多久,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带着秋风未散的寒气,停在帐帘外。
毡帘被猛地掀开,寒风灌入,吹得案几上的书卷一阵翻滚之声。
沈照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大风的声音被隔绝在外,帐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他没有立刻进来,也没有说话,只是带着那样沉沉的、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,在她身上扫过,而后顺手点燃了帐角的灯。
在他目光的凝视下,崔韫孩子捡果子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。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,但僵硬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。
她只能抬起空洞的眸子,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、此刻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。
她竟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极其轻微的茫然和沉重的疲惫。
真是稀奇。
毡帘在他身后沉重落下,他走向崔韫枝。
崔韫枝一惊,下意识后退,昏暗的帐内只有一盏烛火跳动着,很好地掩盖了少女一部分的情绪。
而后失重感乍然袭来,沈照山将她抱起,往床边走去。
疼痛的记忆霎时蹿上了少女的尾椎,她就要开始挣扎,却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
“身上有伤,别动。”
其实过了这么多天了,明晏光的医术又好得惊人,崔韫枝肩上的伤已经开始结了痂,丝丝缕缕地泛起痒来。
崔韫枝听罢此言,乖乖不动了。
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任何挣扎反驳的筹码,沈照山让她做什么,她就得做什么。
她自嘲一笑。
将人放回床上后,沈照山走到火盆旁,伸出带着半指手套的大手,沉默地将火生起来,仿佛要将身上的寒气驱散。
高大的背影对着少女,带来无形的压力。
整个过程中,他始终再未发一言,但那沉默本身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心惊肉跳。
时间在凝固的空气中缓慢流淌,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。
崔韫枝支撑着虚弱的身体,扶着冰冷的帐壁,一点点坐了起来。
“你……要把他们怎么样?”她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,打破了死寂。
沈照山烤火的动作顿住了。他没有回头,只是发出一声极其低沉、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冷哼。
“怎么?”他缓缓转过身,灰蓝色的眼眸如同冰封的荒原,冷冷地注视着她,“公主殿下是在关心那些逆贼?”他的视线若有似乎地扫过她紧握的手。
崔韫枝的心猛地一沉。
难不成络腮胡或者栗簌看见了?
她强压下翻涌的恐惧和心虚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用疼痛逼迫自己保持清醒。
可沈照山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,仿佛刚刚那一眼不过是崔韫枝因为紧张而产生幻觉。
“他们是无辜的!”她的声音拔高,带着绝望的控诉,“父皇既来求和,为何还要派人刺杀?必是歹人所为……况且……况且是你们人心不足在先,又羞辱我臣民,既无议和之意,又无议和之态,荒唐之致!”
少女中
气十足又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倒是叫男人微微一诧异,他缓缓低头,两步上前,掐住了崔韫枝因为说话而微微抬起的下巴。
“是,对,没错。”沈照山压抑着莫名的怒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