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然道:“可是那又怎么样?”
“崔韫枝,你要搞清楚,现在是你们在求我,不是我求你们,我现在就可以转头去找齐王合作,灭你大陈也不过是时日的问题。”他猛得倾下身去,嘴唇几乎贴上少女的嘴唇。
“是我在选择你们,不是你们在选择我,懂吗?”
沈照山一席话,让崔韫枝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加煞白一片。
……她想过朝中情势不妙,可未曾想过,竟然如此被动。
“那个姓王的小白脸倒是有两下子,不过可惜,你们大陈只有一个王隽,而他管不住你父皇,也管不住狼子野心的同僚。”
他话中有话,崔韫枝自然是听懂了。
“那么,现在,崔韫枝,你告诉我,你们中原朝廷派来的,到底是接你的使臣,还是要你命的杀手?或者……是连你一起除掉也无所谓的棋子?”
巨大的屈辱和被彻底剥开一切的痛苦让她浑身剧烈颤抖,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上。
少女猛地抬起头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,声音因激动而尖锐破碎:“是!我是棋子!一颗被你们争来夺去、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!那又怎样?!我在那里长大,那里有我父皇和母后!”
“刘大人他……他年事已高,那两个随员,他们还那么年轻……你把他们关在地牢里折磨,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?!你放过他们!放他们走!”
“放他们走?”沈照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残忍的弧度,“我为什么要放他们走?他们妄图刺杀昆戈的王储,还差点儿害了自己的公主——崔韫枝,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又是这样,又是这样,沈照山就像尖刀利刃也无法撼动的冰冷塑像,没有任何情感可言。
为什么?
这个问题再一次浮上崔韫枝的心头。
为什么短短几天,沈照山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一样?
那之前的种种,究竟是真的发生过的,还是她的幻觉?
崔韫枝没时间去想了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挣扎和骄傲。一个疯狂而卑微的念头,在极致的痛苦和别无选择的绝境中,破土而出。
她眼中的倔强和泪水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洞的、认命般的死寂。她抬起手,没有再去擦眼泪,而是缓缓地、颤抖地伸向自己衣袍的领口。
沈照山瞳孔骤然收缩,看着她异常的动作,眼中翻涌的怒火被一丝惊愕和更深的阴沉取代。
崔韫枝的手指冰冷而僵硬,解开了第一颗粗糙的皮绳纽襻。
柔软的毛绒领口微微敞开,露出里面一层颜色略浅的里衬。
她苍白的脖颈和一小片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,火盆的光跳跃其上,却映不出丝毫暖意。
她抬起空洞的眸子,直视着沈照山震惊而变得极其危险的眼睛,声音轻得像一片即将碎裂的薄冰,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:
“我……我拿我自己来换。”
她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自己的灵魂:
“你放了刘大人他们,送他们平安返回中原。”
“今夜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崔韫枝哽咽着,泪流满面。
脑海中忽然回响起沈照山那日在大帐中带着羞辱意味的话。
一语成谶。
“今夜……我……我来服侍你。”
第32章 长安远“想学人献身?”
最后几个字落下,帐内陷入一片死寂,仿佛连火盆的噼啪声都被冻住了。
沈照山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,里面翻涌的情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。
如同冰层下的暗流,极短暂地从他眼底掠过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这沉默比任何争执都更令人窒息。崔韫枝闭着眼,没能看见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情绪。
少女心中的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