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啊。
他让她读书,她便读,不让她读,她便不读。
他说
不许她出宫,她再也没有想过出宫的事了。
可是,可是为什么还是不信她呢?
为什么还是要来打她呢?
如果说妙珠曾经真切地将陈怀衡当成了自己的天,听他的话甘愿放走自己的魂灵当他膝下卑微的奴仆,那么现在,妙珠的天彻底被这三十板子打塌了。
他骗她。
他压根就没想过对她好。
她就想,就像他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就够了,可是,为什么他最后也还是这样对她呢。
大概也是因她卑贱吧,因为卑贱,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舍弃她。
在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害了人的时候,他也一样那般觉得。
清白属于清白人。
清白属于清白人啊!
到底是入冬了,冷意痛意延至四肢百骸,烧灼肌肤,不知不觉间妙珠竟已泪流满面。
其实这板子打在身上好像没她想象的那样疼,可是妙珠却觉得自己疼得快死掉了。
她的身上穿着陈怀衡前些时日给她做的新衣服,是很好的料子,穿在身上,一点都不会叫人觉得冷,妙珠却觉得自己冷得快死掉了。
她觉得自己,又冷又疼,好像就要死了。
陈怀衡就站在殿檐之下,他看着妙珠,就只能见那月光落在她的发间,就像是掺满了雪。
他没有听到她的哭喊求饶,没有听到她的任何声音,这让陈怀衡生出了一种极大的不安。
冬日的冷风发出了哀怨凄怆的呼喊,代替妙珠哭出了声,此情此景,莫名叫人心慌。
难道这么几板子就要打死她了吗?
不可能的,锦衣卫的人手上都有轻重,这三十板子还没旁人的五板子重,连她的筋骨都伤不到,她怎么可能会死呢?
陈怀衡心中不安越甚,想要上前去看,可最后还是忍住了。
三十板结束,太后也終于肯离开,至于施枕谦,虽知其中门道,不过也知这是陈怀衡能给出的最大让步,他既已经让锦衣卫的人动了手,他再继续说下去,又还能怎么办,方才既都已经认下,那也再纠缠不得。
只不知怎地,看妙珠受刑,这幅场景竟叫施枕谦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竟也莫名心堵得慌,看得烦了,他不再说什么,扭头回了偏殿去看施宁煦。
这周遭已经没旁人了,那些叫喊着要去打杀妙珠的人都已经走了,可陈怀衡不知怎地,竟不敢过去看她。
当初他是怎么说的来着?
他说,只要她乖乖听话,他会对她好的。
今日,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。
没关系的,妙珠说过的,她会听他的话。
她是个不记仇的人,往后他待她好些,今日这事会揭过去的。
这样想着,陈怀衡终于收回了神识,腿也终于有了力气。
他抬步朝她走去。
明副帅见他下来,便小声道:“底下的人手上都没着力。”
陈怀衡“嗯”了一声,而后在妙珠面前单膝蹲下,他掰她的脸转过来看,却见那张脸,不知是从何时起爬满了泪。
她紧紧合着眼,可泪还是不停地从她眼中沁出。
月夜下,整张脸白得像纸一样,那张纸,也已经被她那些泪珠弄得皱巴巴的了。
妙珠整个人,快皱成了一团揉不开的白纸。
她只是哭,从始至终也都只是无声的哭。
陈怀衡见此竟难得有些心慌,他打横将人直接从这抱起,将她抱去了里殿。
殿内已然趁着方才的那会空档点起了一片烛火,陈怀衡将人放到了龙塌上,他拂开遮在妙珠面前的碎发,将她的那张脸看得更清楚些了。
原来不是他的错觉,她的脸果真是惨白一片。
“疼?”陈怀衡问她:“很疼吗?”
不可能的。
方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