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,像要喘不上气,情绪激涌如暴风中的浪潮,浑身冰冷的冲天后怕、愤怒和恐惧铺天盖地压下来,将他快要淹没了。
周遭静下来后,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了马车内。
卢子玉正头皮发麻,试图往后退一退,耳边却忽然响起道压得很轻的:“得罪。”
没等他反应过来谢元提在得罪什么,背上就传来了一股劲,将他用力一推,推出了马车,和那双低头望来的漆乌黑眸直接对上。
下一瞬,卢子玉就发现,那双冷厉的眸子缓缓眯了起来,仿佛一只预备狩猎的野兽。
卢子玉:“……”
依嬷诶。
明明获救了,怎么他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。
显然阿九有些好奇谢元提为什么会跑来公主府当侍卫,却聪明地没有问出口,只是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,一边和谢元提交谈。
盛迟忌不在,谢元提反而收了性子,微微笑着,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。
阿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,心想这位该不会是故意在公主面前无礼的吧。
谢元提长睫一闪,看阿九的眼神就猜出了他的心思,笑容深了几分。
他确实是有几分故意,想让盛迟忌厌烦他早点把他赶走,另一方面却是……在盛迟忌面前,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,着实奇怪。
而且盛迟忌对他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容忍度。
谢元提摸了摸下颔,露出一个温良的笑容。
不挑战挑战底线,怎么能脱离这滩浑水呢。
三人在林子外等了小半个时辰,公主府规矩不多,下面的人相处时气氛也比较轻松,谢元提便侧头微笑着听阿九说话,时不时插上一句。
流羽一言不发,安静地听着。
“许久没有出现过刺客了……”阿九叹息着道,“也不知是不是四年前那批贼人的余孽。”
谢元提有些疑惑:“四年前?”
阿九一脸讳莫如深,语气带着同情:“就是那件事,唉,殿下真是可怜人。”
谢元提有些发懵。
他忘记了很多事,也不会去刻意打听什么,对于四年前发生的事,几乎没什么印象。
沉吟片刻,谢元提正想问清楚,忽觉有一道视线钉在了自己身上,他侧头一看,就看到从幽暗的林子里一步一步走出的盛迟忌。
他的衣衫雪白,被斜阳余晖镀了一层血色的边,仿佛披麻戴孝,连脸色都是苍白的。
谢元提刚要出口的一声“公主”立刻咽了回去。
盛迟忌没什么表情,幽黑的眼眸却直直盯着一个地方,谢元提一头雾水地顺着他视线所及的方向一扭头,才发现那道沉冷的视线对准了他搭在阿九肩上的手。
怎么了这是?
公主府的人碰不得?
谢元提眯了眯眼,非但没收回手,反而又往阿九身边凑了凑,手一滑搂住阿九的肩膀,扭过头含笑道:“阿九兄,今夜是我和你当值吗?”
阿九倒没发觉什么不对,知道盛迟忌过来了,语速飞快:“不是,谢公子,殿下说看你值夜太……辛苦,不如继续在后院待着。”
后院有繁花似锦,皓月星空,谢元提合计了一下,觉得夏夜炎热,晚上躺在花丛中于月色下入睡实在舒适又风雅,便欣然道:“不错。”
“不错,什么?”
谢元提爬在骨子里的懒虫被吓得半死,扭头一看,果然盛迟忌已经站在了他身后。
阿九和流羽同时拱手:“殿下。”
盛迟忌负着手点点头,没有再看谢元提:“回府。”
谢元提安静下来,看这主仆几个都走了,才慢吞吞地跟上去,歪头看了眼四周。
只是稍作耽搁,天边流散的晚霞已经消失殆尽,深沉的夜色笼罩下来,山路上昏暗一片,褪去白日的燥热,剩下一片带着泥土腥味的清新。
谢元提眯了眯眼,低下头看脚下的路,没注意到盛迟忌回头瞥了眼自己。他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