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酒,一边即兴作诗,可谓十分风雅了。
盛迟忌早来只是不想和太多人撞见,从四年前起,他就几乎足不出户,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。
厢房的雕花窗对着外头,谢元提坐在桌边撑着下颔打了会儿瞌睡,扭头眯着眼看了会儿外面,道:“我的殿下,他们似乎都在犹豫要不要来拜见您。”
盛迟忌捧着书,眼皮都没掀一下:“去告诉他们当我没来,该怎么做就怎么做。”
顿了顿,还是吞下了剩下那句“你要回来”。
谢元提领了命,将措辞改得委婉了些,出去同众人说了。
来参加诗会的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人家子女,没几个生面孔,谢元提话音落了,就正巧听到一个生面孔道:“传言谢大公子去了含宁公主府上办事,没想到竟是真的。谢兄,公主殿下是怎么了?我们满院子的人都期盼着能见上殿下一面呢。”
谢元提看向这语气不太客气的生面孔,好脾气地笑了笑,温和道:“殿下身子不好,不能吹风,今日来只能待在屋中,也有些遗憾,诸位尽兴,不必顾虑什么。”
那人嘟囔了一句什么,虽然极快极轻,谢元提还是听到了一声“恃宠而骄、端什么架子”。
谢元提眯了眯眼,笑容敛了敛,淡声道:“公主殿下如何,轮不到我等置喙。这位公子若是有什么意见,不如上懋勤殿同圣上说说。”
谢元提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和有礼,像一块鹅卵石,打磨得圆滑,毫无棱角,乍然说出这般直白的话,虽然眸中依旧是温柔的色彩,却教人不敢直视。
那人默不作声地闭了嘴。
谢元提懒得再说什么,拱了拱手,转身回厢房。
盛迟忌五感敏锐,背对着窗户坐在榻上,却将院中的小小争执听得一清二楚。听到谢元提出言维护自己,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,浅浅的笑容让这张清艳冷淡的面容生动了许多,像是多了几分活气。
这点难得可贵的弧度在谢元提推门而入的瞬间消失无踪。
谢元提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公主殿下,朝他笑了笑,准备委屈自己坐在椅子守一天。
只是平日都是想睡就睡,时间过得快,今日却只能发呆,不由叹了口气。
盛迟忌冷不丁开口:“你和卫婉清……”
谢元提“唔”了声,扭头看了看窗外隐约的人影,懒懒道:“下官同卫适之关系不大好是真的,不过婉清性子好,我同她只是朋友罢了,不是什么‘红颜知己’。殿下介意这个做甚?”
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,谢元提扭头去看,不知道是不是眼花,竟从盛迟忌脸上看到了淡淡笑意。
盛迟忌依旧没有表情:“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未娶妻,好奇罢了。”
谢元提闻言,转身笑眯眯地拉开袖子,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那根红绳:“若是送这根红绳的姑娘出现了,说不定下官就会成亲了。”
盛迟忌翻书的手指僵了僵,指腹摩挲了书页片刻,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,眸中闪动着危险的神色,缓缓道:“是吗,那我便提前恭贺谢公子喜结良缘了。”
卢子玉感觉一切都十分诡异,迷茫眨眼:“你戴面具做什么?”
谢元提的语气难得生出了波澜:“不是来宰我们。”
是来宰他的。
就在这时,外头的拼杀怒喝声休止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沉默。
一片静寂中,逐渐靠近的马蹄声答答、答答,越来越近,像是沉沉响在心头,带来一副叫人呼吸困难的、风雨欲来般的沉重压迫感。
随即,马蹄声停在马车外,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隔着帘子,清晰地落入耳中:“是你出来,还是我进去?”
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
马车内外都陷入了古怪的阒寂,鸦雀无声。
盛迟忌坐在马上,幽邃深黑的眸底没有一丝光亮。 没有人知道他一片平静的表面之下,藏在袖中的手还在止不住发颤,胸口震闷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