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去,低眉俯首的娇艳美人十足沉默。
季砚竟也不恼,轻叹一声,思索一瞬后,犹自将一个檀木盒拿在手中,踱步朝她而去。
“干什么?”晏乐萦听见轻细脚步声,这下猛地抬头,像一种条件反射的厌恶,她往后缩去。
季砚步履一顿。
那双沉沉凝视她的眸有一瞬又荡开冷意,可他似乎有心收敛,很快化作平静。
充满压迫性的帝王屈膝俯身,以等高的视线与她对视,是这些日子来晏乐萦很难得瞧见的温和。
她眼中的提防渐渐如他所愿化开,蒙上迷惘,又问了一声,“……做甚?”
季砚将那精致的檀木盒展开,尽量忽视她又一次下意识的瞳孔微缩,只温声解释:“从前你不是喜欢作画么?这套紫檀毫笔赠予你。”
晏乐萦却更加迷茫,她抿着朱唇,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接。
往事自然会因此在脑海中铺开,昔年她确实有一阵迷上了作画,是因为替人梳妆打扮这等小事已经做得信手拈来,毫无难度,于是想挑战些更难的。
那阵子她痴迷于此,哪怕去找季砚也难得安静,他正襟危坐在桌案前读书,她便倚在旁边小榻上,依着他认真的样子画他。
“朕明白近来你心觉无趣。”他低声道,竟是带上一丝安抚轻哄,“看看书,画些画,像从前一般……可好?”
从前早就回不去了,晏乐萦心想。
作画不过是她短暂的爱好,她就是这样一个见什么就喜欢什么的人,没过多久,就将这个爱好抛诸脑后。
可由着他恍若从前的温和声线,她竟当真意会了他的意思……
他想说,还能不能像当初一样为他作画。
晏乐萦指尖抬了抬,她脑子里忽然有个荒诞的想法,想着作画不如叫他像小时候那般任她梳妆吧。
可说这样的话已然没了意思,回不去就是回不去,她唇角翕动,最终道:“先搁在一边吧。”
面上她一派索然无味之色,眼见季砚一顿,却也不怕他再恼了。
他的凶戾劲更偏爱用在床事上,总是不知魇足,将她折腾到浑身酸软才肯罢休,若见她已抬不起身子,他反而爱在那时轻哄她,温存抚慰。
她竟然也能想清楚为何,因为那时的她瞧着最为柔弱软态,仿佛一切都能任他摆弄。
平日里他倒不怎么严词厉色,至多寡言少语,他或许是只想把她困在眼皮子底下而已,并不甚与她说话,她更好讨个清闲。
“燕燕。”季砚眸色稍沉,虽听她话将檀木盒搁下,可语气已浸染一丝冷沉,“今日中秋,朕不欲与你闹不虞。”
晏乐萦瞥他一眼。
依旧是昏沉的青铜烛光,可灯下的季砚一身姚黄锦袍,容色昳丽,龙章凤姿,竟是生出几分别样惊艳华采。
不想冲着这副好皮囊发火,她不置可否,刚欲起身离开他身边,却被他压回贵妃椅中。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。”晏乐萦蹙起秀眉,“我只是不愿此刻画而已。”
近来她都是这般态度对他,她也算是想清楚了,既然曲意逢迎的笑脸对他也没用,想必他已经看腻了她的虚伪,她也不想装了,索性就这样直截了当,自己还能舒心些。
季砚见她如此态度,竟然也只是笑笑,从袖中取出一本崭新的画册,丢去她怀中。
晏乐萦起初还以为是供她参考临摹的画册,随意翻开一页,瞧见上头厮磨缠绵的男女体态,蓦然沉默。
“前阵子,你同朕说不想朕一味强迫……”他压低声音,耐心道,“那燕燕,你有没有更好的主意?”
晏乐萦:……
她没有,她神色复杂看着他,后知后觉恍然,今日他竟真是见她一直情绪不佳,来讨她欢心的。
可这份欢心绝不该由床笫之事而生,尽管他神色难得缠绵温柔,她预感不好,这下更是逃得更快,才曲起蹆要下榻,倏然被他勾住细嫩脚踝。
今夜她着了身赤红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