缎的长裙,如此妍丽的颜色,夺目纯粹,如一团明媚跳动的火。
季砚的品味还是比季淮要好得多,赤色明艳,就该是越正的色泽越为好看。
可如此颜色,甚至绣着鸾凤团云纹,一般只有品阶极高的妃子才能身着,抑或说,该是皇后之尊才能穿,晏乐萦惶恐难安,只觉得荒唐。
因为,从始至终,她打心底的想法都是不愿他对她上心。
裙摆如翻涌火浪肆意铺展,大片的赤红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温润,如上乘的羊脂玉,在烛光摇曳间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。
季砚眸色微暗,似一点碎石溅落墨潭,蒙上沉炙涟漪。
“好燕燕……”凑近她,他音色喑哑,埋首在她脖颈,唇齿厮磨着她的锁骨。
待到晏乐萦要开口,他又想预料到了般,仰头吻上她的唇瓣,将她所有想要开口的话以吻封缄。
他不会愿意她说什么拒绝他的话,晏乐萦呜咽出声,却无可奈何他的胡作非为。
今夜宫内虽未铺张设宴,可依古制理应的庆贺并未取消,宫人们仍会去往宫门前燃烛与烟火,以此慰藉与宫外亲人们的团圆之心。
晏乐萦在浮沉的情浪中隐隐能听见远处烟火燃鸣之声,一声又一声,还伴随着拔步床轻晃的吱呀声,一同在她周身震荡。
两种声响逐渐在脑海里交叠,渐渐起了其他的意味,她的神情开始恍惚,蓦然想到了母亲,她想着何时她也能与母亲团圆……
只是现实远比幻想来得清晰真实,神色涣散间,她逐渐无力,感觉自己快要溺进深渊之中,企图要攀附着什么,却被身后的大手牢牢掌控着,只能被他扯入更深的沉沦。
就是这时,耳边有温热的啄吻落下,季砚极清晰的喑哑声线也落在她耳际,“雁雁,中秋安康,喜乐顺遂。”
晏乐萦忽地愣了一下。
有一瞬,那令人窒息的情浪褪去,似乎露出了潭底仍旧澄然赤城的一颗心,可她不愿深究,于是很快又被温热的潮水包裹,沉溺了思绪。
她什么也没有说,她觉得她并没有必要与他说这些,就如不愿他对她上心一般,因为她迟早会背叛他,说出来的话不是真心,也不必用真心换真心。
可季砚自然看不穿她的意思,沉身拥住她的年轻帝王没换来祝福,越发凶戾索取,晏乐萦最终坚持不住,浑身轻颤起来,娇着滴水的声线对他道:“哥哥…也中秋顺意。”
耳边似乎传来轻叹。
晏乐萦又
呜咽起来,感觉眼前似乎蒙上迷朦白雾,只能绷紧身子,抓着男人厚实的肩膀不肯放,直至抓挠出一丝红痕,颓然无力地松了手。
*
翌日是个好天气,秋高气爽,院中的树微黄,尚未落叶。
晏乐萦昏昏沉沉醒来,浑身依旧酸软,隐隐听见外殿有明媚的女声在与应庆交谈,两人说话声倒是小,似乎怕惊扰到她。
她一怔,看了会开了小扇的窗棂,窗外秋景初显,时光转逝。
外殿是虞黛的声音,她分辨了出来。
勉力起了身,屏风外原来还有伺候着的宫人,听闻里间动静,连忙来服侍晏乐萦拾掇洗漱。
外殿的人声渐渐安谧下来,许是也发觉晏乐萦醒了。
没过多久,晏乐萦梳妆好去迎人,季砚不在,外间的人未离开却不说话,显然是在等着她。
“姐姐起身了。”
果不其然,才转过屏风,虞黛的声音便从外殿传来,还含着几分笑意。
应庆对晏乐萦一贯是不冷不热的态度,这会儿来迎她,晏乐萦仔细观察了会儿,发现他对虞黛也是如此。
他也清楚,或许她二人都是细作么?
“娘子,今日早膳做了娘子爱的青梅酿肉。”应庆笑道,“陛下见娘子这些日子闷着了,特地叫虞黛小娘子也来作陪您呢。”
晏乐萦驱散脑海中的纷杂思绪,猛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。
“小娘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