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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宁七,那边热得很,你快过来坐。”贺禄唰地一下,潇洒无比地收起了羽扇,占据了差役们的座椅。

差役一听姓贺与宁,脸色大变,连连抬手见礼,恭敬无比让到一旁,拿衣袖在案桌上抹了又抹,唤人去重新上茶。

宁毓承从老农身上收回视线,走过去坐了下来。帮闲提了茶水上桌,差役的头领蒋捕头亲自提壶倒了茶,脸上堆满笑,小心翼翼打探道:“二位爷,这里又脏又乱,不如去会安茶楼吃茶歇息。”

贺禄瞥了眼茶盏,明晃晃地嫌弃,看都不再看他一眼。蒋捕头本想巴结他们,讨了个没趣,讪讪退了下去。

坐了一会,贺禄坐不住了,催促道:“宁七,你还要看多久?”

“再过一会。”宁毓承道。

贺禄只能等着,他瘫倒在座椅中,百无聊赖看着他们收粮。蒋捕头与几个差役面面相觑,守在一边也不敢作声。

“地上掉的粮食,你们都不收拾?”贺禄在无聊中,终于看出一点不对劲之处,指着地上的小麦问道。

蒋捕头忙道:“交粮的人多,恐耽搁了,交完之后会收拾。”

“哦。”贺禄不再问了,唰地一下打开羽扇,猛地摇着扇风。

宁毓承看到老农还坐在地上,一粒粒往罗筐中捡着小麦。有些小麦被踩进泥里,他就用手指抠。

蒋捕头朝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,那人走到帮闲身边再说了几句。没一会,有人拿着扫帚过来,扫起地上的小麦走了进屋。很快,他走了出来,再将扫起来的小麦提进屋。连着几次,直到地上只有零星散落的小麦。

宁毓承站起身,朝那人进出的门走去。蒋捕头愣了下,紧跟在他身后,紧张地问道:“七少爷可是有事?”

“没事,我看看。”宁毓承说道,朝屋内打量了几眼。

屋内摆着五个罗筐,两个罗筐装满了小麦,还有六只装满的麻袋靠墙放着。

宁毓承没多停留,转身往回走,老农连着罗筐已经不见了,他愣了下,“对贺禄道:“走吧。”

贺禄立刻站起来,抱怨道:“总算回去了,哎哟,这一趟,真是累死人。”

蒋捕头几人见他们匆匆来,匆匆离开,虽一头雾水,不过能送走这两位惹不起的爷,皆长长舒了口气,热情地将他们送到了马车边,目送马车驶走,才转身回去。

贺禄见宁毓承望着车外不说话,他跟着好奇探头出来,问道:“宁七,你在看甚?”

“看人。”宁毓承道。

贺禄嗤了声,不感兴趣地坐了回去,“又不是美娇娘,有甚可看的。”

“还有畜。”宁毓承淡淡补充了句。

“马还是细犬?”贺禄一下来了兴趣,兴致勃勃问道。

宁毓承没搭理贺禄,这时,他看到先前看到的老农,挑着罗筐脚步蹒跚走向一颗柳树。靠近柳树的河中,系着一条小船,有老农挑着空罗筐正在上船。

“停车。”宁毓承踢了下马车,车夫赶忙将马车停了下来。

宁毓承起身跳下车,快步来到老农身旁,将钱袋中摸出全部一两出头的碎银,塞到他抓着罗筐绳索,渗血的粗粝手中。

老农停下来,麻木浑浊的眼睛,直勾勾望着宁毓承。

仿佛间,宁毓承像是看到了在老人洞中,曾经看到过活死人的眼神。热辣辣的天气,浑身发寒。

“别说话,快回去吧。”宁毓承小声说了句,转身大步离开,跳上了马车。

贺禄莫名其妙看着宁毓承,问道:“宁七你作甚,一惊一乍的。”

“没事,走吧。”宁毓承道。

贺禄疑惑地打量着他,再朝马车外看,他没看出什么名堂,很快便放弃了。他打了个哈欠,靠在车壁上,很快张着嘴,一晃一晃睡了过去。

回到府城,天色已晚,贺禄要赶着去瓦肆松乏,将宁毓承送到宁府前就迫不及待离开了。

宁毓承顾不得歇息,来到三房的库房,仆从在往里面搬粮食,夏嬷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