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了?”
宁毓承无奈,只能道:“我们只两人,吃不了那么多。不如这样。我们留下三道就足够了,余下的,你选你爹娘喜欢吃的菜,让万丰楼给他们送去。”
贺禄本想说他爹娘不缺这几道菜,话到嘴边急急吞了回去,牛眼闪亮无比,对茶酒博士吩咐了一通,挥手让他退下。
“阿爹看到我这份孝心,嘿嘿,我又可多要些钱花了。”贺禄朝宁毓承挤眉弄眼,高兴地道,“到时候我再请你吃酒。”
“好啊。”宁毓承随口应了。
贺禄后知后觉问道:“你找我何事?”
“我想请你带我去看看府衙如何收夏税。”宁毓承道。
贺禄想都不想,先一口答应了,再疑惑问道:“收夏税的地方有忙又脏,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庄稼人,有甚好看的?”
宁毓承道:“没见识过,想去瞧一瞧。”
贺禄不感兴趣哦了声,抱怨道:“我还想着,等下我们一起去瓦肆玩耍呢。”
宁毓承笑而不语,饭毕后,贺禄将宁毓承带去了离得最近,收取夏税的万年乡。
收税的任务繁重,无论是府衙还是县衙,皆没有那么多人手亲自收税。
府衙按照登记的田亩数,朝廷摊派下来的赋税,核算出要征收的钱粮,发放到下辖的各县。各县再发放到乡上,乡上发放到里,由里正出面去向缴赋税的村民收取。
万年乡的水道四通八达,河上停靠着一长串的小舟。交粮的汉子或坐在船头,或者三三两两蹲在码头上的树荫下,麻木着等候。
贺禄大摇大摆朝着码头边的宅子走去,他穿着那身显眼的月白宽袖大袍,一看就贵重无比。无需他开口,所经之处,大家纷纷小心避让。
宁毓承跟着贺禄一路畅通来到征粮处,眼前映入闹哄哄,熟悉的场景。他闭了闭眼,抑制不住发出长长的叹息。
人世间的恶,罄竹难书。
第43章 ……
几个差役大剌剌坐在阴凉处饮茶,帮闲们拿着铁条,在量斗里一插一抽,脚随着手动,小麦摇晃出来,洒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。
帮闲随便瞥了一下铁条,拉长声音,随意道:“拿去再晒,再筛!”
交粮老农弓着腰,左手变了形,干巴巴像是枯树根般搭在量斗上,苦苦哀求道:“官爷行行好,官爷行行好,我家离得远,半夜就得出门。赶回去得天亮,夜里有露水,来来回回已经
两次了,再不收,这粮食就得糟蹋了啊!”
“拿走拿走!”帮闲脸一横,一脚踢在量斗上,小麦再晃了出来。
老农赶紧扶助量斗,生怕里面的小麦再被踢出来,使尽全力抓紧量斗,将小麦往罗筐里倒。突然,他手上没抓稳,连着量斗罗筐一起打翻在地,小麦也随之到了出来。
老农赶紧扶起罗筐,将地上的小麦往里面捧。帮闲顿时怒了,抬脚将其踹翻在地,骂道:“混账东西,谁让你堵在这里,还敢乱动!”
几个帮闲齐齐扑过去,抓起老农将他拖走,几脚将他的罗筐踹开。老农心痛大嚷着,连滚带爬到罗筐边,他喉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呼哧声,将洒得到处都是的小麦往罗筐里扫。
差役无动于衷坐在那里,连眼皮都没抬。帮闲扬声大喊:“下一个,快些!”
排在后面的老农赶紧挑起罗筐上前,将里面的小麦往量斗里倒。
老农就再他们中间,双手在地上拼命归拢小麦。泥地坑洼不平,小麦混着泥土,碎石子,还有老农磨破手,渗出来的血丝。
宁毓承静静看着,贺禄飞快摇着手上的羽扇,不耐烦地朝差役走过去。差役不认识贺禄,不过看到他不凡的衣着,不由自主站了起来,恭谨地问道:“不知公子如何称呼,前来何事?”
“我姓贺。”贺禄从头到尾,连余光都欠奉,很是不情愿告诉了自己的姓氏。
至于他来作甚,他们几个小吏,也配他回答。不过,他真不知前来这里何事,是宁毓承要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