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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先问他们的,刘都台的回答也没什么大问题。

谢明灼沉默片刻,说:“就依刘都台所言。”

欲要使其亡,必先使其狂。

她这一示弱,想必刘兆逾心中更加自得。

一个时辰后,大使署一干衙差全都带到营地,由徐青琅仔细甄别,找出七人。

不管是何翠娘,还是白三所言,杀死白总催一家的,正是七人。

经审问,七人供认不讳,言白总催桀骜不驯,经常不服从大使署命令,甚至试图煽动灶户起义。

大使署多次严词警告,并派遣差役镇压,双方发生数次冲突,心生龃龉。

那日大使巡视盐场归来,怒骂白总催,他们恰好吸食了阿芙蓉,冲动之下失去理智,只想着要消灭恼人的跳蚤,连公服都忘了换,这才酿成大祸。

事发之后,他们不敢担责,才谎报是强盗所为,为免白沙村灶户传出不利之言,便日夜监视折磨,将这个秘密深埋地下。

有理有据,毫无破绽。

一切都是葛康和他手下衙差的过错。

倘若谢明灼没有在京城洞悉其中的利益链,倘若她没有乔装力夫认识项敬惠得知御史被杀,说不定真会被糊弄过去。

就算心中有怀疑,可惜找不出证据,只能任由这些人瞒天过海。

她接过冯采玉记录的供词,浏览一遍后,望向众人。

“为官者,当论道经邦,燮理阴阳,若犯了错,亦当绳愆纠谬,格其非心。葛康有违为官之本分,自甘堕落,纵吏役伤天害理,丧心病狂。黜之,当斩。另七人,同罪论处。”

众人齐齐应和。

孟繁问:“曹生财如何处置?”

“臬司发布海捕文书,通告蜀地各州县,全力通缉此人。”谢明灼目光沉冽,望向一直沉默无言的按察使,“另,追查阿芙蓉的线索,给你五天时间,若查不出,这按察使的位置,我不介意换一个人。”

按察使领命:“微臣即刻押解嫌犯,返回成都府。”

“孟繁,你领二百兵丁,一同前往追查。”谢明灼交代。

众官愣住。

这是几个意思?让一个毫无品级、不谙世事的姑娘,领兵同往臬司衙门查阿芙蓉案,是不是太过胡闹了?

就连孟繁本人都心头一跳,第一反应是害怕和无措,但触及谢明灼委以重任的目光,她便生出无限的勇气。

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,没什么可怕的。

公主都能站在朝堂上与群臣辩论,她只是跟随按察使去成都府查案,身边还有二百兵丁保护,若还是畏畏缩缩,不如继续回家绣花,日后嫁人生子,枯守内宅。

在谢明灼眼中,孟繁的确还很稚嫩,但人都是从稚嫩慢慢走向成熟的。

一直在她的羽翼下,孟繁很难快速成长,唯有放手让她去做,才能尽可能发挥出她的才能。

“民女遵令!”孟繁应得干脆。

事到如今,白总催案似乎已经真相大白。

“公主,案子业已查明,何不移驾成都府安歇?”蒋有信再次提议。

谢明灼却道:“盐务如此疏漏,我如何放心?既已到了盐场,自当巡视一番。诸位若急于衙司公务,就先回成都府罢。”

众人哪敢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?

“那明日巡视毕,再往成都府?”

谢明灼没应,转而问及白三:“方才判决,你可有异议?”

“没有。”白三连忙回答,“草民叩谢公主隆恩。”

谢明灼温和笑道:“我对盐场知之甚少,想必诸位大人久居高位,亦不知盐场之事,明日去巡视,总不能闹了笑话。白三,你不妨与我们说一说盐场之事。”

“说、说什么?”白三差点咬到舌头。

“阿玉,给白三赐座。”谢明灼吩咐一声,无视还站在一边的官员,“就说说你们的生活。”

白三惶恐,只浅浅坐了半张屁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