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晓得。”郑管事揪揪头发,他就不应该尝试卖盐引,按部就班不挺稳当嘛。
抽了片刻,他果断站起,吩咐谢明灼等人:“不卖了,走。”
车未挪动,一柄折扇挡在郑管事面前。
“买卖还没做,怎就要走?”
此时谢明灼已起身,就站在郑管事身后,能清晰看到对面的脖颈,咽喉处有条肉色的疤痕,状如蜈蚣,横亘在脖子中间,凸起的肉条完全遮掩了喉结所在。
郑管事蹙起眉头:“不打算卖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哪那么多为啥子?不卖就是不卖。”郑管事走南闯北多年,遇事也不怂。
他摸不清对方的意图和脾气,只能先表现强硬,能唬住对方最好,不能唬住再见机行事。
“哦。”那人收了扇子,侧身让开。
商队摸黑离开黑市。
夜路不好走,他们车上还有“孝敬”,若遇上剪径的毛贼,难免还要防卫一番。
虽然他手下的力夫都有些拳脚,又新招了两个“大力士”,可是能安安稳稳地走,谁愿意被人绊一跤?
没走多远,便有手下附耳:“郑管事,那两人一直跟着咱们。”
郑管事回头一瞧,他们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,眼睛也没盯着商队,时不时闲谈几句。
路就这一条,他们走得,别人也能走得,总不能因为同行一条道,就说别人故意跟踪吧?
“慢些。”郑管事低声嘱咐。
他倒要看看是不是故意跟踪。
果不其然,车队慢,两人也慢,车队快,两人也快,这不是故意跟着他们是什么?
郑管事打手势叫停车队,转身毫不客气问:“说了不卖,还跟着干啥子?”
“此路你走得,我也走得。”那人依旧右手负于身后,左手捏着扇柄,在郑管事黑脸前躬身行了一礼,客气笑道,“同路而行即是缘分,在下严山,此乃我兄长严泰,敢问兄台尊姓大名?”
郑管事:“……”
此人不按常理出牌,打乱他节奏,搞得他现在不知所措。
而且说话文绉绉的,跟他们铁定不是一路人。
他整了整面色,拱拱手:“我姓郑,行五。”
“原来是郑管事,失敬。”严山上前几步,“不知严某可否与你们同行?”
“你到底要干啥子?”郑五吹胡子瞪眼。
“唉。”严山重重叹了一声,“不怕郑兄笑话,我同兄长只是想寻个营生。”
“那你就去寻啊,跟着我做啥子?”
“我和兄长寻了许久,也做过不少活计,可就是赚不到钱吃不饱饭,听说贩盐利厚,便也想来试试。但我们一无商队,二无门路,这才厚着脸皮跟着你们。”
郑五:“……”
原来货比三家,是为了看谁最好说话,他就因为“老实”吃了许多次暗亏了。
“我的人手够用了,你们再去找别家。”他摆手婉拒。
严山:“阿兄。”
一直沉默不言的严泰立刻踏出,当着郑五的面,单手托住一架满载“孝敬”的太平车,闷喝一声,竟硬生生提了起来!
众人震惊的表情,与当初看到谢明灼和姜晴“表演”时一模一样。
谢明灼:“……”
人设撞得有点多,同样是女扮男装,同样是力能扛鼎。
她的目光不期然撞上严山。
后者伸扇一指,道:“这位小兄弟瞧着瘦削,我阿兄有这般力气,必然更不会让郑管事失望。”
谢明灼:???
求职就求职,shsx何必拉踩?
她看向郑管事,郑管事一脸“你也表演一个”的神情,其余力夫也面露期待,在枯燥无聊的路上难得有点热闹可以看。
谢明灼心中无奈,默不作声行至严泰身旁,她只比严泰低一截指头,身形却瘦削,跟严泰一比,显得极为单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