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抬起眼,视线落在被他牢牢攥住的那只手上。
他的视线也从她的眼中缓缓落向他手上。她的腕很细,细白纤弱,仿佛一碰就要折断。
他慢慢松开手:“朕记得,朕初次见到你那夜,你便戴着它。”
容璇似见他眼底情霭氤氲,像覆着朦胧的但一戳祁破的雾色,心道,他或许,回忆起了与她初次欢爱的那夜。
她悄悄瞥着他的那里。
仿佛比先前反应更……。
祁涵的声音愈发哑沉,目光也愈发幽邃,容璇想,他现在或许很有兴致了,不知该不该她主动一些。
她眼角余光瞥到外头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。
却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,泓绿的声音隔着门清凌凌传过来:“陛下,娘娘,可要传膳?”
便是这么一声,叫祁涵如梦初醒遽然松手,被烫到似的站起,目光锁在她的脸上,顿了一刹,立祁抬脚便走,头也不回的。
容璇怔在原地,他仿佛逃一般逃了。难道对他来说……宠幸一个他不那么喜欢的女人,就这样为难他。哪怕她有令人赞叹的姿色,也有令他欣赏的才情,哪怕已经到了……这个地步了。
她落寞地收紧了手中的白玉钗,钗被焐热了,在掌心里,有些硌手。
她失了力气一样躺回床褥间,外头响起了宫人们跪安拜送帝王的声音。
她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地褪色枯萎。
她想到了元光元年的盛夏的一日。
祁涵的生辰在六月盛夏。
他登基也在六月。
那夜里,宫宴热热闹闹的,觥筹交错,推杯换盏,一切如常。
宫宴散后,他已酩酊大醉,没有主事的人,她就跟他一同回了涵元殿。
有条不紊,让人准备了醒酒汤,冷水,棉帕。
她学着娘亲照顾爹爹的样子,给他喂了醒酒汤后,拧了帕子,替他擦拭,又解了他外衣,扶着他侧躺在榻上。
他醉得太厉害,以至于口中喃喃说着什么,她贴近一听,他说父皇偏心,又说,祁墨承这个混账,害死他母亲。祁墨承便是先帝的名讳,她大惊失色,慌忙让旁人都退下了。
她将毛巾浸湿,敷在他额头和胸口上。他逐渐平静下来。
睁开了眼睛。
容璇愣了会儿神,将棋子放回棋笥中,最后对怀月点了点头。
她也愿意有心上人陪着。
怀月应是,院中的秦总管像是早有预料般,有条不紊安排事宜。
留于前厅中的护卫仆从离去大半,街上已无行人,容府大门合上门闩。
怀月回到西院,赵婶方才也依稀听了一耳朵,压低声音道:“这便留宿了?还挺有手段噢。”
四下无人,怀月赶忙拉了赵婶与知兰进了自己的屋子,合上房门。
陛下带来的人皆守在垂花门外,颇有分寸。
怀月有事要交代,尚未想清楚该如何开口,赵婶却先端正神色道:“今夜的事情,可都别往外处说。”
好不容易斟酌出的话语被赵婶一言以蔽之,怀月哭笑不得。
赵婶道:“咱们大人在朝堂不容易,要是风言风语传出去,对女儿家名声不好。”
其他府上莺莺燕燕的事多了去了,也都是留在后宅中,大家见怪不怪。容大人带个郎君回来再正常不过,只是大人毕竟是女子,要是让有心人借题发挥总归麻烦。
怀月答应着,又听赵婶仔细叮嘱女儿几句。
知兰认真点头,示意自己一定记下。
临散去前,赵婶还忍不住多感慨了几句。
“方才去送面时我悄悄打量过一眼,那位郎君当真是俊美不凡,就像是戏文里的人物似的,‘如玉公子……世无双’。”
赵婶唱了一小段,乐呵呵对女儿道:“如今容大人教你读书认字,你若是争气,也给娘考个秀才回来,到时候再选个可心的夫婿。”
“哎,咱们容大人真是好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