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饮而尽。
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那个传闻中的命定桥。
对啊,王女和复金殿下同上的一船啊。
再定睛一看,不是水草,那些东西在动。
人生好像被加速了,形成了非常刻板的缩影。
算卦?
林以纾又在王兄怀中说了好多好话,这才感觉复金珩身后那些祟化的戾气逐渐都散了。
复金珩垂眼望向舫下的老道,“不妨算算我们二人如何。”
但这澄澈的河水里,真的就这般祥和么?
老道:“二位道友,可要算上一卦?这是姻缘河,皆有天定姻缘,我这卦可测缘分深浅,渡河是否顺遂。”
姻缘之人能有谁啊她都和王兄是命定之人,答案肯定是复金珩啊。
她想到这层,手点在卷宗上,拿眼偷偷觑坐在对面的王兄。
好像是水蛇一样的东西,长条地、错杂地盘踞在一起,飘在水面,不断蠕动着。
炸了。
一抬眼,发现对视上了,立即垂下了眼,假模假样地看起卷宗。
修士们抱怨道,“这情人河还真是情人才能过的河,我还是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祟地,这祟地的法则都和情爱有关,我受不住啊。”
就不该搭理那道人!
林以纾:“老道人,怎么算?”
林以纾垂首往水里看。
复金珩望向桥头的鸱吻,心中明了。
林以纾根本不理会他的问话,任由自己整个身子跌进他的怀中,像只困倦的小兔一样,紧紧贴着他的胸膛。
作为祟地,肯定是有主人的,就像纳兰府的主人,是那位纳兰氏的小少爷。
河水被春光照着,看起来非常温暖,怪不得刚才那些陷入迷幻的修士们想要到河里看看,她看久了,也忍不住想弯下身,用手凫凫水。
林以纾一下怔住,立马缩回了软垫上,“快、快到命定桥了?”
林以纾望向四周不断争吵、呐喊着的伴侣,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怨恨,但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像。
她不爱喝酒的,而且是个一杯倒,但今日不知怎么的,想喝些甜酒。
林以纾睁开眼,醉醺醺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复金珩,眼神迷离,轻轻地喊了一声,“王兄”她摇晃着,根本无力站稳,最后索性把自己整个身子都依偎进了复金珩的怀里。她的脑袋软软地埋在他的胸前,呼吸间带着淡淡的果香,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衣襟。
这一份清晰的预感让她更加无所适从。
“怎么了,一惊一乍的。”
原本微笑着低语的情人,言语充斥不屑与怨毒。
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
他们、他们可是兄妹啊!
老道目光深邃,船头轻轻一挑,靠到了画舫边。
林以纾走出船外,外面的风雨比想象中大,她拿手遮住了脸,往远处看。
明明白日还恩爱如胶的伴侣们瞬间就撕破了脸。
林以纾透过窗棂望向站在外的复金珩,有些好奇,往日里王兄肯定拿着‘命定之吻’的事逗弄她,今日竟然没提。
原本在花宴上如胶似漆的伴侣们忽而横眉冷对,变得十分焦躁,争吵、甚至打起架,声嘶力竭,也不知道在吵些什么,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算计和愤怒。
起风了。
还是不要开口为好。
林以纾:“当、当然。”
复金珩盯着林以纾看了会儿,他低下头,鼻尖几乎贴在她的发间,嗅着怀中熟悉的温热,他捧住她的后脑,将她拉得更近一些,手指划过她的发丝,低声道,“不该让殿下听这些胡话。”
天好像真的阴了。
她道,“那就算这个。”
复金珩轻敲了下她的后脖颈,“别慌。”
鸱吻的裂痕越来越大,但依旧破损得十分艰难,修士们竭力地施法破开桥头的祟气,风浪愈发张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