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13 / 16)

出他的痛苦。任延。

任延。

任延。安问张了张唇。没有声音,他像鱼钻进珊瑚一样地钻进任延的怀抱颈窝,长开嘴,美丽的热带鱼用牙齿用力咬下他的锁骨。任延很轻地哼了一声,那些凌乱的句子结束了,他的身体抖了一抖,迅猛地转醒,像军人在雨林沼泽的战地中惊醒,但是生理醒了,心理却没醒,因而在看清安问的第一眼,他又猛然地、强势地将他按回怀里,像按回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。安问被他抱得,几乎被迫仰起了脖子和上半身,两人交颈而拥,身体同样的黏腻、大汗淋漓,但与他的冷静紧绷相比,任延的躯体不可控地发着抖。隔了一秒,他的手拂开安问的额发,唇带着吻,反复地落在安问的额头、鼻尖、眼睛、脸颊,落满他的颌面。一边吻,一边说着:“别走,别跟他走,别跟他走……”安问一瞬间睁大了眼睛,任延的唇……很柔软。

但再柔软也安抚不了安问身体里的战栗,他发着抖,死命地对任延拳打脚踢。挣扎得狠了,膝盖抬起顶到某处,任延终于吃痛,闷哼一声,像被一根针刺入大脑,整个人在激灵中清醒过来。安问汗涔涔的脸上粘着黑色潮湿的发梢,脸色比月光白,显得一双微垂的眼眸黑得纯粹,……也生气得纯粹。“我……”任延动了动唇,观察了一下场面局势。他抱着人扒着人锁着人,似乎还在他脸上乱七八糟地亲了一遭。证据确凿不容狡辩,任延吞咽了一下,心里大概有了数:“……我做噩梦了?”安问点点头,露出被窝的下巴削尖,有矜持、羞耻和赌气的味道,心里想,这个人怎么这样,做噩梦就能又亲又抱了吗?难道他对卓望道也这样过?不行,得找个机会问问。“对不起。”任延低声,骤然意识到自己该松一松胳膊了,便果真卸去了力道。安问心里松了一口气,但怀间湿热潮气还未冷却、怀抱将离未离之际,任延却出尔反尔,以更重的力道将安问按进了怀里。打篮球的手按着安问的脊心,柔软睡衣描摹出五指形状的褶皱。“反正都抱了,不如抱到底。”他沙哑着、高高在上地说。安问真怕他下一句是亲都亲了,亲脸亲嘴也一样,不如亲到舌头。那样他会一拳把任延揍翻。“小问号。”他在他耳边叫。抱了没过一分钟,实在是热得受不了,任延不得不放了手,?下床去屋外头吹风。·卓望道鼾声如故,绝想不到他的两个室友在夜半三更的时候相继走出房间。换别的男女身上,也许是相约看日出,但放在他们身上,莫名的就像去偷情,是夜晚野外出着汗,日出人前体面着的那种偷情。任延脱了上衣搭在肩上,在风口站了会儿,肌肉分明的身体上,热汗渐渐被吹冷。“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捉迷藏的那个环卫站吗?”他回过脸来问安问,身躯很薄,但大臂肌肉和胸腹肌的曲线又分明是起伏的,肤色在快落山的月光下显出一种健康的性感。安问的眼神从他身上离开,眨了眨眼,回过神来,两指在耳边打着转圈的手势:“你说什么?”竟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……任延笑了一下,冲他勾勾手指,让他走近。安问听话地走近了,任延仍保持着偏过头的姿势,背肌微躬,但肩膀仍很平直,看着有了男高中生最想要学、却偏偏学不透的那种坏。

“看我干什么?”他漫不经心地问,带着听不出但感觉得到的笑,“看这么认真?”

生意是刚醒来后的涩和哑。安问收回目光,心想,我不仅看,还想摸,但是不能让你看穿。?两手乖顺地垂在身侧,起了罪孽念头的五指蜷在衣袖中。任延调侃过,捻了下他的头发,声音复温柔下来:“刚刚问你,还记得以前那个环卫站的工人吗?”安问点点头:“他给我们糖吃,让我们藏他屋子里。”任延轻巧地揭开真相:“他是人贩子。”安问懵了一下,像被石头迎面击中,随即眼睛被刺中般清醒过来:“人……贩子?”“他拐卖了小区里的一个小孩,比你小,四岁,后来我出国了,他们家也搬走了,我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找到。”“你……”任延不再出声,抬起两手,面向安问而力。他用手语表达自己:“你走了以后,我以为你是被你妈妈带走,但你们家的每个人都语焉不详,直到发生了这件事。我反复地想,每天都在想,你是不是被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