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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宗咎由自取。捐出元虚道骨,只有这些恶徒全死了,我们才能活。”

她不是巫衣,也不是他们的同类,她是真仙。

浓云几乎要吞噬天地乾坤,阴、阳、风、雨、晦、明六气交杂,金纹破碎的石剑之下,有人凝水为冰,端坐阵心,开启封印引发的一道道九天乾雷砸落在脊背,临时铸的铁剑早已炸成碎片,他却纹丝不动。

近在咫尺又无法靠近,连寄雪剑都无法斩碎眼前结界。

他就是江雪鸿吗?

云衣正要再凝一道剑诀,手上戒指倏闪,借助寄雪剑凝为一道半透明的人影——不是恶鬼,是仙魂。

“别再往前了。”女子姿容出众,意态不凡,发色却是一片枯槁的白。

云衣辨认了许久,微微惊诧:“无忧尊上。”

白无忧颔首,劝诫道:“这番天罚本就是鸿儿的命数,与你无关。”

云衣捧出四大秘宝:“您也不能够救他吗?”

白无忧漾起一个悲悯又无情的笑:“昆吾剑冢以江氏血脉为祭,渡之不成,则必殉之。昔年我不愿告诉他真相,便劝导其向道为善,只要坚定无欲无求,为四大秘宝积攒无量功德,就能避免天罚。”

“可没想到断情丝的心也会波澜横生,”她看着云衣与巫衣如出一辙的脸庞,“又或者,他爱上你只是巫衣对江冀的报复。”

云衣从心底觉得不是,但因为记忆被篡改,又反驳不出来:“您不能救他,那便请解开我的记忆封印,换我去吧。”

白无忧抚上她额心种下铄骨针之处:“鸿儿是个好孩子,哪怕误入迷途,却还能够重铸道心,可他将全部功德尽数渡你的仙途,自己便只能殉道。”

虚幻的手指沿着云衣面颊一寸寸抚摸:“太上忘情,好好再想一想吧,你真的愿意面对比本尊所隐瞒之事还要残忍的真相吗?”

透过尊者的身躯,云衣看到阵中人的白衣早已被血染透,披散的发丝黏连在伤口上,破碎的黑白勾玉嵌入血肉,身下冰面也早已染成了赤红色。鲜血无法凝固,沿着冰裂向四面八方溜滴,好像危险的禁咒。

已经迟了,雷暴不会宽恕任何人,就算进去也无力回天。

哪怕素昧平生,这番以身祭阵的景象也令人觉得残酷至极。如果她当真与这个人有过深重纠葛,岂不是会更加痛苦?

回头,作为千百年来唯一修炼成仙的妖王,她可以在落稽山享受无上荣光。往前,她或许会与江雪鸿一起坠入深渊。

十息后,云衣抬起头,对白无忧的虚影道,“无忧尊上,前世今生加起来,我也早已过百岁了。”

仙妖百岁方为成年。她不是冲动莽撞的少年人,也不是心有执念的入魔者,如今的她已经足够强大,足够独立,足够担当,能够为自己的决定负责,更想要明明白白地活。

一时糊涂便罢,但不能够一世糊涂。

泯灭生机的瓢泼大雨中,一双含着火光的眼分外动人。白无忧超然世外的神色终于含了一丝长辈对待小辈般的慈祥:“你也是个好孩子。”

她挽着云衣踏入结界,俯身吻在她额心,道:“去吧。”

爱无须祈求,也无须索取,爱是内心坚定的力量。

铄骨针封印和雷云消散瞬间,云衣踏着电光狂奔向那人,大声喊道:“江雪鸿!”

不断忘记,不断记起,这段无情之情,是无声处的惊雷,是隐微处的山洪,是满城风雨唯一的安心之所。

青年的肢体崩裂着,躯干也几乎支离破碎,说着要能够面对、能够承担真相的人两行眼泪冲刷而下:“你怎么敢,你怎么敢……”

怎么敢平白无故让我欠你这么多。

寒冷到极致,心中反而像被烈火焚烧一般痛苦不堪:“你不是要和我生同衾死同棺吗?不是你说不和离的吗?让你好好待着,为什么还要许那种愿望,把我推给旁人?”

泪水洒落下来,在失血的面庞凝为冰晶。江雪鸿一双眼睛已经看不见,只能感受着她铺天盖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