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,五城十洲所有仙妖凡人、草木禽兽都为巫族陪葬!生生世世,环环相报!”
扭曲的表情使得那张鬼脸更加可怖,火海中的青年只凉声道:“巫衣,巫族全族除你共七百八十四人,本尊已借助功德圆满的无相灯逐一为其凝魂,只要放下执念,便能重新轮回转世。你入血玉为妖的恨魂,本尊已剖道骨还仙身与其人,她不日便会替巫族平反。至于与江寒秋融合的另一半爱魂……”
“我的骨肉凭什么要姓江!”巫衣粗暴打断,“我偏不放下执念,血债只能血偿!谁稀罕你的道骨,恶魂迟早会替我复仇,你们所有人都要去死!”
待她歇斯底里一阵,青年才继续道:“数百年滥杀引动的天罚,本尊此番亦会一并担下,不会牵连巫族后人。”
他义无反顾,巫衣莫名笑了:“说得冠冕堂皇,你来不就是因为邪灵能够控制你的心上人,想除之而后快,免得打扰你们双宿双飞?”
话音刚落,青年手中剑铮然横来,明明只是一把新铸的凡间铁剑,却好像掌控着生杀予夺的至高决断:“巫族固有冤屈,但怨魂以江冀仙身炼化邪灵,引动凡间水患旱灾,挑起仙妖百年纷战,诱惑心有执念者堕入魔道,生死虽隔,罪责是非仍当清算。”
天地混元之气在剑尖凝聚:“冤已平,罪当诛。”
“一个无职无权的废仙,你以什么立场来同我辨别是非?”
“苍生之义。”
巫衣更加疯狂大笑起来:“江寂尘,你因情堕魔,怎么敢说自己没有私心?”
鬼影与邪火一齐放大,只要稍有杂念,神魂便会即刻被焚烧近尽。青年一双眼始终静如古井:“因有私心,故成大义。”
“哪有两头占的好处?”巫衣蓦地逼近他,“你现在选一个吧。”
置身事外的云衣忽而感到一阵巨大的牵扯之力,待晃动停止,正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。面如冠玉,志烈秋霜,好像无风而洪波百丈的一眼万年。
这个“江寂尘”不仅对巫族了如指掌,自己甚至也感受得到与他超乎寻常的亲近关系。
被迫引入战局,唇瓣不受控制吐出巫衣的逼问:“要私心,还是要大义?”
浓云障月,火色下的容颜依旧如月华般孤冷清寂。他只微怔了极短一瞬,快速道:“两不负。”
巫衣轻蔑嗤嘲,足底被烈焰悬浮托起,鬼身不断与云衣的梦影相互切换:“既要杀我又要救她,你怎么能保证,每一剑都精准无误?”
火色如龙蛇飞蹿,雾障里算无遗漏的青年却收了锋芒,不觉露出一个无奈又认命的浅笑:“云衣。”
他不需要任何回应,瞬息之间就有了对策,以指尖血刺墨,凭空画了一道熟悉的禁符:“巫衣的怨念与你梦魂相接,局势凶险非常,务必信我一回。”
云衣从不信任何仙族。
何况这杀一人救一人的赌注实在太过可怖,但不知为何,对上眼前人沉稳谨慎又胆大妄为的模样,她竟不顾巫衣的阻拦,接过了那道黄符。
长剑骤然贯穿胸膛,抚剑玉珥,锵鸣琳琅。云衣未及反应,但最初的凉意淡去后,什么痛感都没有。
烈火随着巫衣的怨念一同消散,持剑者身上也现出一道同样的伤痕。青年抽出剑,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,一双星海般的眼眸里好像盛着万语千言,落到口头却只剩最惯常的字音:“多谢……还有,抱歉。”
业火化为灰烬,云衣惊醒时浑身都是湿淋淋的。
梦中人影笼盖上迷雾,声线模糊,自己的胸口也没有留下任何伤痕。
只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梦……吗?
东方微明的天色映入室内,能清晰看到衣桁上悬挂的大红王袍和纯金王冠。云衣望着那匆忙赶制的加冕服,心头的空漠感更加强烈。
为了得到这顶王冠,她绝对失去了什么。
外头的线索估计已经被司镜他们藏起来了,一向粗心大意的人不得不在床榻重新翻找线索。直到天色彻底大亮,云衣终于在床头的暗格里,翻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