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你疯了!”
江雪鸿眉梢扬了扬:“你想杀谁,同我说。”
这一次,云衣看清了——他在笑,情蛊编造的假笑,或是象征死亡的怖笑。
她不是第一次见他发疯,但相识三百年,这是她第一次害怕江雪鸿。
好一个真心话,他果然病得不轻!
红水还在滴答不止,青年眼中却只有无尽的亲昵,血手对血脸徒劳无功擦了半天,又要低头来吻她。云衣头皮发麻,试着安抚道:“我先帮夫君疗伤?”
江雪鸿顺从应声,抵着她问:“为何不等我醒来?”
大婚那日她曾说,作为他的妻子,受伤时就应该照顾他。
云衣早忘了这句甜言蜜语,胡诌道:“我出来陪邵忻公子采药。”
江雪鸿看着她捻诀止血的动作,语气稍软:“采什么药?”
云衣随口念了几种草药,手腕忽被血唇一触。只见江雪鸿低偏过头,恰好吻在她种有情蛊之处:“我不在,不准同外人走。”
云衣表面应下,内心暗骂他病入膏肓。
江雪鸿直勾勾盯着她的一举一动,轻轻唤:“云衣。”
云衣心烦不已,用指甲尖戳他伤口:“有话直说。”
痛感反而让江雪鸿的语气更加温柔:“你不该这么弱的。”
云衣暗暗翻了个白眼:她处处受人压迫,反抗不能,还不是他拜他所赐?
要是有当年一半实力,她早在大婚当日就把这男人捅穿了,哪里还用得着美人计这种迂回战术?
江雪鸿只自顾自赌咒发誓道:“我会帮你凝丹。”
让你一洗冤屈,得天下归心,受万人敬仰。
他时而发癫,时而痴迷,搞得云衣莫名其妙:“我自己也能凝。”
江雪鸿只淡然道:“你可以用我。”
不是“找我”,而是“用我”。至于怎么用,她刚在幻境里见过。
云衣鼻尖倏热:他是说的反话,是吧?
江雪鸿不再详言,只微低了身子,方便她用那粗劣的手艺替自己疗伤。顿了片刻,他问:“为何发抖?”
云衣也反应过来:她居然一直在发抖?前世就算九死一生刺杀陆礼时,她也没抖过一下。
“你怕我?”江雪鸿似有些不能理解这惧意何来,自顾自思量道,“别怕,我不入魔。”
说着,还真把眼中的红色按捺下去了。
简单处理过伤口,江雪鸿慢慢平复,牵着她往回走,看着两侧遗留的战斗痕迹,突然又道:“我不曾教过你妖界剑谱。”
方才她意识模糊间使出的,是独属于陆轻衣的招式。
云衣心脏陡悬:“我就是随手比划了两下。”
好在她才使了一两招,便被夷则长老打断,应该不至于那般明显。
江雪鸿亦发现婚后总在她身上看到陆轻衣的痕迹,犹豫问:“你近日可曾有过乱梦?”
被那些杀欲影响到神智全无,想必是受困者记忆里曾有相似场景。难道,她当真还在恢复记忆?
云衣笑意不达眼底,反问:“梦到夫君算不算乱?”
江雪鸿牵她的手陡然紧绷:“梦里的我,待你如何?”
云衣也丝毫不松懈:“自然是很好的。”
江雪鸿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,总算不再继续追究这个话题,转而道:“追查宗内细作需要持权。护你周全,也需要。”
云衣不懂他又在较什么真,跟着踏进道君府,捧场道:“夫君做什么我都支持。”
心魔一触即发,眼看清霜堂与落稽山战事将停,最好能赶在掌门主事回来前让他堕魔,闹得越大越好,彻底毁了那些不染片尘的虚名。天雷不会姑息魔道,江雪鸿一死,她便远走高飞。
*
秋阴细细,天香院外开始滴答起清寒的夜雨。
云衣一边翻着从晴烟镇取来的舞谱,一边走神,身侧床铺蓦地凹陷下去。她下意识缩身,见江雪鸿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