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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小妖还是先走一步吧。”

话毕便施展独门土遁术,入地而去。云衣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丢下了,又听得一声渺远的回音:“实在不行,您大喊几声‘江雪鸿救命’,他死了都能从鬼门关爬回来。”

云衣:“……”

断情绝爱的人,为什么个个都笃定他情深似海?

弱水三千(上)

二人并未直接降落在紫极峰,而是停在了景星宫山门下的弱水岸边。

五门七楼的石楼牌坊依旧,秋风迎面送来山林的疏爽气息。回想初来乍到时的尴尬事,陆轻衣脚趾直抠,身侧的男人看破不说破,只轻轻勾了唇。

负责接引的侍从上前,有意讨好道:“请世君和夫人在此地结契合灵。”

漫不经心迈着步子的男人目光一冷:“夫人也是你叫的?”

侍从:“……”

另一个侍从忙道:“请世君和神女面对山门行契阔之礼。”

两字之差,意味着神女不是世君盛名之下的附庸,而是与世君比肩而立的人。

将对方之血点在掌心,奏罢嘉乐,焚尽诵词,二人之间陡然现出一道结界。炫光刺得人睁不开眼,陆轻衣只能凭感觉向前伸手,却感到一股强烈的阻力。

牵住他的手,第一步才算礼成。

反噬铺天盖地而来,震得人几乎站不稳。迷雾遍布,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,陆轻衣心中焦灼,毫不犹豫调动神力,顺着掌心那滴血的指引,整个人向前扑去,准准跌入一个灼红的怀抱。

光芒消歇,刻着“景星凤凰”的匾额下,江雪鸿与她十指相扣,瞧见她紧张的模样,揶揄问:“怕吗?”

陆轻衣紧紧反握住他的手,感受着掌心血滴交融,仰头笑道:“你不怕,我也不怕。”

话音刚落,唢呐声在耳边炸响,侍从扬声道:“第二步:登山阶,闯天关。”

仰望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蜿蜒而上,陆轻衣掂了掂身上厚重的衣裙,吞了口唾沫:“我现在脱还来得及吗?”

江雪鸿淡淡睨她:“你说呢?”

“用轻功飞上去成吗?”

“封山大阵已启,由不得你。”

“那毁婚总行了吧?”

江雪鸿牵着她踏上第一级阶梯,轻轻挑起一侧长眉:“嗯?”

余霞散成绮,倾绝天下的眸中卷了暮色,被残阳晕染的红衣仿若要燃烧起来,看得陆轻衣心尖微滞。

就当是为美色,呸,为爱情勇往直前了。

一步接着一步,陆轻衣鼻尖凝着汗珠,气喘吁吁问:“你当年拜师,真就一步步走上去的?”

江雪鸿道:“走走停停,约莫费了七日。”

陆轻衣脸色更难看:“咱们不会也要爬七天吧?”

江雪鸿替她整了整歪斜的银簪:“九千天阶不过幻阵的障眼法,我的血脉大劫正应在此日。”

陆轻衣吓了一跳:“什么时候?”

江雪鸿仰头,轻笑出声:“已经来了。”

阴沉的黄云徐徐压下,眼前山林变作一片荒崖,四面狂风大作,风沙之后,紧接着又是冻雨。遮天蔽日的冰块如山般卷来,夹杂着数道紫白的闪电,衣带上,珊瑚玉佩碰撞不止。

眼前什么都看不见,陆轻衣紧紧抱着江雪鸿的胳膊,耳边再次响起震彻神魂的呓语:“神女云衣,放手吧,既知缘浅,何苦情深?”

手中一空,陆轻衣心下慌乱,依旧倔强道:“我不放手!”

混沌里传来似怜似讽的叹声,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血迹淋漓的雪原,掌心也变得黏腻起来,茫然,无力,令人绝望。

一行太古篆文清晰浮现,流光灿若云锦,似有千钧之威:纯阳剑主亡于太阴神女。

陆轻衣唇线紧绷。

他们要面对的艰难险阻,从来不只是一个上古邪神,更是视万物为刍狗的昭昭天道。

“回否?”

“不回!”

“悔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