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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念牵心,可他又能为他的情劫做到何种地步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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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疗元神创伤本就繁琐复杂,陆轻衣又是个身份敏感的活死人,江雪鸿不敢有大动作,只能压着内力一点点替她安魂。

许是身魂不系的缘故,每次稳定下元神,小姑娘都要比往常多睡一会儿,偏偏这一次,她已睡了整整三个日夜。

栖梧院的芭蕉小径上,温离瞧见华服男子风雪加身的模样,捂嘴笑道:“我前脚刚到,晏五师兄后脚便跟来了,连身衣服都不及换,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兄成天盯着我呢。”

江雪鸿踏入镂空雕花的垂花门,几步便行至她身侧,蹙眉道:“你一个剑阁长老整日擅闯客房,成何体统?”

“我也就第二遭来,师兄至于这般较真?”水蛇般的腰身向他微折,温离语气揶揄,“我看啊,若不是紫极峰成日忙得紧,说不定师祖宝贝儿早就成了师兄的关门弟子了。”

江雪鸿不作理睬,迈开步子入了堂屋,扫过落芷神色,便知他的情劫依旧睡得香甜,心下微哂。

他自投罗网,竟还得看她脸色。

满怀抱

甩掉了娃娃音,耳边也清净了不少,云衣得过且过了三日,身边时任仙使的夷则长老捎来一封书信:“这是小公子写给尊上的。”

莫不是求她放他出去?

云衣从未见江雪鸿过低声下气求人的模样,心中得意,即刻拆了信封。

入目是一片稚嫩却端正的字迹,写的不是哭唧唧的求饶,而是一长串拗峭的古字,书信起结都是敬语,大意是——

怀柔六年,伯父(江冀)时任上清道宗大长老,发现落稽山一脉妖族存有逆神之心,召集座下弟子及玉京仙族合力围剿,屠灭恶妖全族。

怀柔四十九年,妖魂怨念侵蚀伯父(江冀),致其陨落。同年,父尊(江望)以身为阵,立昆吾剑冢。

古卷不得带出,他竟自己默记了下来,一面领罚,一面手书给她,还将剑冢内的信息一并附上,字句中立,不带任何感情偏颇。只在内页极为不起眼处附了一行小字:娘亲,对不起。

即便根本不知道错在何处,他总是先认错。

云衣心头微微触动,抬眸问:“江……小公子还在剑冢吗?”

夷则仙使道:“是。”

云衣放下信笺,提起流金裙便往极北之地去。昆吾剑冢地势曲折,她寻觅许久,才终于望见那个凌寒执剑的短小身影。这时候的江雪鸿还没有本命剑,个头甚至和手中木剑差不多高,正对着冰壁上自己的倒影,认真比划着。

剑影留下的朦胧痕迹渐渐交错重合——竟还是承平符。

云衣有些无语:那鬼画符究竟有什么好天天钻研的?

虽说天钧长老是秉公执法,但道宗弟子本该七岁才入道,让四岁的孩子一视同仁,处罚实在太过严重。这孩子办事利索,云衣想让他冻死在昆吾剑冢的坏心思也消了大半,迈步上前。

听到旁侧动静,小男孩迅速转过冻得通红的脸颊,看清来人,他又惊又喜,眉梢发顶的积雪跟着一落:“娘亲,我不怕冷。”

在外唤白无忧“母尊”,私下仍让他唤“娘亲”,定是十分疼爱这个孩子的。可白前辈既然这般看中江雪鸿,为什么还会让他被妖邪重伤到情丝尽断呢?

对上这般纯善带笑的孩童,云衣满肚子的冷嘲热讽实在使不出分毫,眼看他在寒风里哆嗦不止,皱眉道:“跟我回去。”

小江雪鸿擦了擦积雪,犹豫道:“娘亲,七日还没到。”

云衣直接上去拽他:“处罚暂停,天钧长老那儿由我去说。”

小少年仍然不动,眼神里含了一丝不信任。

受骗一次便成了惊弓之鸟,而她与江雪鸿的过往之中充斥着谎言与欺骗,他是不是从未信任过她?

云衣忍不住怼道:“说就照做,自己傻怪谁?”

这下,小江雪鸿更加不肯走了。云衣等了片刻,索性自己离开,却被他扯住了裙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