睛,千万不能哭。”
吐息湿热,陆轻衣紧张地攥住被单:“哭了会怎么样?”
江雪鸿面不改色胡诌:“一辈子看不见。”
话毕又补充一句:“无妨,我不嫌你。”
双目失明,陆轻衣看不见他恶劣上扬的嘴角,听见这话就要急得掉眼泪,又可怜巴巴憋了回去:“有什么让我不哭办法吗?”
“无。”江雪鸿按上她皱成川字的眉心,“忍着。”
这厢,晏闻度按着系在皓腕上的银丝诊了须臾,复翻了两页医书,脸色倏变,拂袖起身:“企之,你同我出来片刻。”
声音隐隐有些压抑。
江雪鸿似是早有预料,把桌边的半袋桂花糕搁进小貔貅怀里,道:“困了便先睡,不必等我。”
陆轻衣反而紧张了起来,拽住他的衣摆:“晏企之,我不会得了绝症吧?”
江雪鸿按了按她的掌心:“不会,莫多想。”
云轻人静,栖梧院淡洒着清浅月色,好像剑锋上冷冽的霜华。
从游廊到水庭,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行了许久,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。最后,晏闻度忍无可忍地转头,手中医书重重砸上身后人的胸口,江雪鸿躲也没躲。
夜月如水,晏闻度手臂停在半空,一向温和的脸色也带了冷怒:“挨这一下,不冤枉吧?”
这一下正好牵动了心口那片冰晶,江雪鸿闷哼一声,唇角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:“归鹤楼西南角埋了坛百年松花酒,四哥可愿陪我饮一杯?”
强行加戏(上)
永朔三十五年,天魔出世,妖鬼昼行。
孟临川向上任鬼市主献祭了心脏,修成不死之身,趁炎尊外出,孟倚楼病重,在濠梁城设下天罗地网,挟姜荇为质,要求姜钺十日内拿芥子清虚来换人。
说是以物换人,其实是指望把“玉京三剑”一网打尽。
水牢内,陆轻衣百无聊赖翻身坐起,借着前几天临时制作的简易滴漏算了算时间,叹了口气。
姜钺要求孟临川每日给他看姜荇的影像,故而孟临川为诱其入局,不可能让姜荇花容有损,只能从精神上给以恐吓。
若是货真价实的姜三小姐,恐怕真吃不消这些精神折磨,但苏小郡主毕竟是在羲凰陵里睡过大觉的人,不可能威胁到小命的幻象对她来说几乎等同于催眠连环画。
这牢狱生活中唯一有意思的事,就是每日在孟临川面前扮演惊吓过度的大小姐,对着留影珠哭唧唧喊上一句“二哥,阿荇好怕”,边抹眼泪边听着反派碎碎念“玉京三剑”今日的动向。
眼下距离拍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,陆轻衣正纠结着要不要再睡一觉,忽听得身后阴恻恻一声:“青尊之女,姜荇。”
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身形瘦削的蒙面人立在铁栏杆外,嗓音阴惨,指爪全黑,发梢衣袂都是紫雾茫茫。随着雾气漂浮,霉腥味渐渐在四周弥散开来。
陆轻衣微微眨了眨眼:这水牢内外都是孟临川的心腹,能这般来去自如的,莫非是传说中的上任鬼市主?
蒙面人又道:“玉京三剑昨日已抵达濠梁城,孟临川未必困得住他们,但必会先灭你的口。”
“你若想活着离开,只能指望一个人。”
陆轻衣撇撇嘴:“指望别人,不如自强。”
蒙面人一言一句带着蛊惑人心的威压,似能激发出心底最深的恐惧:“你一介医修,又有玉京子弟身份,今后如何不会再招祸端?天魔既出,若无人相护,你以为你能活到几时?”
陆轻衣死都死过了,自然无惧这些催眠术,怼道:“玉京子弟受天下敬仰,自当以天下为己任,岂能做贪生怕死之辈?”
“我知你已动摇。”蒙面人自顾自道,“你如今唯一的出路,就是抓紧离渊晏五。”
陆轻衣彻底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了。
所以姜三小姐死不要脸缠着江雪鸿,其实是为了自保?
蒙面人接着道:“离渊晏五在琨瑜会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