斩乱麻,以绝后患。”
“拿道听途说的风月事做文章,顶多撺掇几个不明事理的愚夫,掀不起什么风浪。”江雪鸿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,“你不妨猜猜,回景星宫后冲你来的暗杀有多少次?”
陆轻衣依次伸出五根手指,见他不答,又加了一只手。
江雪鸿环过她的腰身:“整整十一次。”
凤眸里闪过冷光:“道盟五次,魔门四次,剩下两波未查得源头,单道盟那波里头,竟还有景星宫的内鬼。”
陆轻衣浑身一个哆嗦。
在濠梁城和修罗绝域锋芒太露,果然招来了祸事。何况她神魔混血的身份,瞒不了多久了。
江雪鸿指尖点着面前专门印了金章的奏折,接着道:“据暗线消息,那夺人气血的傀儡丝恐怕与先祖复生有关,他千年前被棠川斩杀,竟留了残魂,变为前鬼市主,若想重新凝魂,需要大量血祭和魔气供给。”
重探鬼市魔域,起初不过是为了查司马宴的身份,孰料一番清扫下来,竟真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。
想到三生黄粱幻境里那诡异的蒙面人,陆轻衣语声不自觉带了一丝颤:“孟倚楼的死也是因为他吗?”
江雪鸿轻嗤一声,道:“永朔三十五年起,他就不是孟倚楼了,而是羲凰邪神——晏扶,至于孟临川那些制毒的本事,不过是他玩剩的。”
陆轻衣亦已猜到,晏扶十有八|九就是当年那个改困阵为杀阵,害了姜钺的人。
如今孟倚楼的尸身已经入殓,邪神是在寻找新的躯壳吗?
江雪鸿垂眸转着扳指:“你可知这半月经我的手,处置了多少人?”
残阳映入屋内,他那枚青玉扳指好像带了血色。陆轻衣不敢猜:“多少?”
江雪鸿没有告诉她答案,拥过冷乎乎的少女,把头埋在她肩侧,声音透着寂寥:“陆轻衣,近日我常常会想,整个道盟大抵只有你是干净的。”
干净却单薄,像易碎的云衣。
抚着脊背的手一紧,双目陡然化作赤金的竖瞳:“我本不愿在此时发难,有些人却非要逼着我整顿乾坤,那便如他们所愿。”
察觉他情绪不对,陆轻衣试探着道:“你别多想……”
江雪鸿笑意不达眼底:“天命无佑,我怎么可能不多想?”
“什么意……嗷!”右手忽然被他一拽,熟悉的刺痛自掌心传来。
——这涅槃刺怎么说来就来!
“忍着点,用灵气护体。”江雪鸿在她耳边低声安抚,“有我在,不会让你有事。”
屋里仿佛一下子着了火似的,十指如连环般紧扣着,装满不明物体的玉瓶咕噜噜滚到一边,没派上半点用场。
凰火流入体内,骨头好像被数把尖刀凿穿,将筋脉寸寸扯碎,每进一寸都是锥心刺骨的痛意,比搜魂禁术还要难以承受。就连别有用心的姜三小姐,也是借助了药物缓冲,才挨过了最后一次锻骨之痛。
哪怕被点了麻穴,陆轻衣浑身上下依旧疼得厉害,缩在男人怀里,嘤嘤咽咽哭个不歇:“疼……我怕疼……”
夕阳照入屋内,熊熊燃烧的涅槃之刺,像一缕镂入骨髓的执念,绝艳又热烈。
见他无动于衷,陆轻衣眼睛一闭,一面用脚蹬他,一面流着泪,不管不顾喊他的大名:“江雪鸿!”
金眸陡然出现一丝裂隙,百般软和翻涌而出,手上反而攥得更紧了些。
小姑娘的腰软软的,几乎一折便断。她在他怀里簌簌颤着,好像一朵花,一捧雪,一片浮萍。
她身上还是太冷了,他渡了那么多纯阳灵力,她依旧这样冷。
挑灯熬了几夜方炼出的逆玄丹就在他怀里揣着,但一旦给她用了,便达不到最佳锻骨效果。动荡之际,她若没有自保之力,无异于羊入虎口,必须狠一次心。
半个时辰工夫,却好像过了几个世纪。
手指一松,陆轻衣大口大口喘着气,鼻尖发上都是水泽,夕阳下的火光衬着脸上淡金色的绒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