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云利用阴气织丝成网纠缠上仙灯,江雪鸿精准击碎幻象,收灯的同时将障眼法一并打破。寄雪剑铮然出鞘,符咒在江心激起数尺水柱,剑影刀光闪烁不停,短兵相接杀得半云半雾,彼此都毫不留情。
红白交错的影子不知对招了几轮,随着明月升至中天,一刀一剑交错定格,此战最终以平局收场。
陆轻衣现出真身,一番厮杀下来,酒后郁气抒发得淋漓尽致,口中却仍嫌弃道:“碰都不让碰,真小气。”
江雪鸿先卸了力,退至岸边道:“无相灯掌控死生之界,不得随意触碰。”
陆轻衣轻蔑嗤声,提着新裁的红裙转了一圈,有意露出象征妖王身份的金令:“好看吗?”
玉簪珠履,酒气逼人,织金外袍半解着,露出肩头一片酥雪般的玉色,不难想象她是如何招摇过市的。
江雪鸿眉心暗沉,道:“既已入主落稽山,今后更需谨言慎行,不可这般纵饮。”
陆轻衣瞪他:“你就不能先恭喜我?”
江雪鸿毫无恭维之意,收起剑,执符默诵一段仙咒。
陆轻衣一惊,看向自己金光熠熠的指尖:“这是什么?”
“无极引。”妖王之争何其激烈,她身上的内伤都不曾治疗,江雪鸿便操纵着灵流替她梳理经络。
无极引没有实体,暖意很快流淌过全身,并未引起分毫不适,暗示着咒术发起者对她非比寻常的了解。
陆轻衣皱眉问:“什么时候放在我身上的?”
江雪鸿只垂眸吟着咒,不作回应。
虽然又得一件秘宝,却好像是在警告她,既然江寂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放无极引,也能随时取走。
陆轻衣气得咬牙,总觉得要即刻扳回一局,皮笑肉不笑问:“江道君可有空陪我喝一杯?”
江雪鸿脸色亦不见好:“你已喝得够多。”
她从不在意对面推杯换盏的人究竟是谁。
陆轻衣轻佻弯起红唇:“那劳烦日理万机的寂尘道君纡尊降贵陪我逛逛总行了吧?”
江雪鸿再次拒绝:“在位谋政,落稽山局势未定,还需你内外周旋。”
他们阵营对立,的确不是同游的好时机。
“管旁人做什么,就论你情我愿,”陆轻衣不依不饶道,“权当是,提前给你过生辰,嗯?”
语调活像个拈花惹草的风流鬼,江雪鸿眼神倏地幽深。
年少失足那档子事,俨然是寂尘道君心底不可触碰的禁忌。
威压无声迫近,陆轻衣生怕还要再干一架,忙讪笑起来:“纯聊天,不骗你。”
月皎风高,凉生襟袖。
容貌惹眼的一男一女在满是青烟香烛的长街上并肩同行,男子道袍法衣齐整层叠,衣衫笔挺且毫无褶皱,女子身着浅绯单衣,雪酥香肩外露,浑然不像处在一个季节。
二人登上最高处的城楼赏灯,陆轻衣每每想要牵手勾臂,都被江雪鸿巧妙避开,便就近买了两盏纸糊的祈愿灯抱在怀里,免得尴尬。
“以为在灯上写愿望就能实现,很可笑吧?”她举头遥望,突然道。
江雪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:“世人皆有想望。”
“瞎想瞎望,连卖灯的小贩都以为咱们是一对呢。”陆轻衣语含调戏,晾了片刻不见他有反应,便取出不知从何处顺来的一支墨笔,撑在城堞上一笔一划写起来。
江雪鸿只瞥了一眼便转过去,问:“不是说可笑吗?”
陆轻衣停笔,拈着纸灯笼吹了两口气:“妖生漫漫,入乡随俗留个念想呗。”
她说话时瞳孔微转,媚眼如丝,美目流波,在灯火与夜色勾勒下仿若一幅天成图画。
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,陆轻衣踏上一处高阶,点灯时身子突然一歪,眼看就要摔下城楼,被江雪鸿眼疾手快扶住。青年神情专注,扶她的同时甚至还留心避开了那脆弱易坏的灯笼,颈侧却冷不防传来一阵刮痛。
涂满蔻丹的长指甲抓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