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带,重华便似有感应一般,瞬移到了身后:“徒儿替师父绾发。”
“你一个大男人还和丫鬟抢活干?”
“师父。”魔印一眨一眨。
“……你赢了。”
清风朗月般的玄尊居然是个隐藏的病娇,未免太刺激。
这头发梳着梳着,镜中对视就成了四目相对。
捧起魂牵梦萦的脸颊,仙人清冷的声音染了绮念:“哪怕以骨血铸了神器,神格将陨,师父还是这般倾国容貌。”
身子被禁锢在座上,陆轻衣根本不及细想他说了什么,眼看那高挺的鼻梁越贴越近,内心咆哮不止。
她可不想和晏老五他师父一度春风啊!
薄唇停在半途:“师父讨厌徒儿。”
他了然却哀痛地笑了:“那个凡人就那般好?值得师父为他诞下骨肉,放弃神髓?值得让徒儿一寸寸伤您神魂,眼睁睁看着师父陨落?”
“师徒情义千年,不抵人间十九年,饮的是忘川水,动的却是凡心——师父,我不甘心。”
“不如你我一并弃了这尊位,去往轮回井里辗转一轮,如何?”
心有执念,便做不到大公无私。棠川神力枯竭,本应早已陨落,重华却不惜自损修为,残害无辜,用魔功强行为她续命。
真实与虚幻重叠,陆轻衣不自主学着棠川当年的口吻回答道:“重华,太上忘情。”
天神,引出万物者也。阴阳不测之谓神,圣而不可知之谓神。[1]
盛衰无常,得失相抵。山川得永恒,故永世孤独,人得七情,故须臾转烛。神若有情,那便不是神了。
不爱,也不恨,如此而已。
重华怔愣许久,眉心魔印渐淡,眼神却愈发凄黯:“师父素来心存大道。”
陆轻衣松了口气:这下可算能干点正常事了吧。
悬着的心还没放下,她突然被拦腰抱起。
“?!”
重华怆然笑着,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:“所以,哪怕是云雨之欢,师父也不在意吗?”
屁股沾了软床,陆轻衣不顾一切挣扎起来:“我在意的啊!”
你妹,她爹头顶绿了啊!
下厨房
古语有云,欲成大事,必遭波折。
次日临行前,云衣愣是将老脸一搁,把前世今生撒娇撒泼的本事一并使出来,以“留个念想”为名,怀揣着留影珠,逼江雪鸿半扶着她,把嘉洲主城的小吃街逛了个遍。
她逢店必进,更要进到后厨一探究竟。云娘子在嘉洲本就人尽皆知,上清道宗前日的婚礼又铺张至极,原本的偏见也都被艳羡盖了过去,男女老少都纷纷围上来。就算少女身后的青年性格冷淡,但娶了妖妻的道士,在诗人眼中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凡俗男子。
红尘喧嚣扑面而来,江雪鸿对人群簇拥的场面不大适应,忍不住道:“道宗亦能自由出入,日后再来不迟。”
云衣全然不信这套:自由个鬼,当初是谁到点就等在山门外截人的?
“夫君若是累了,便换旁人来陪我。”不仅来者不拒,还故意挑衅,“那边几个铺子的掌柜都来寻常阁里坐过。”
这话处处都撞在江雪鸿的雷区,寒气一路划开间隔区域,他不由分说将云衣抱起,冷然环顾过周遭陌生面孔,仿佛是在宣誓主权。
云衣趁机将方才买来的梅子酥递到他唇边,试探问:“夫君爱吃酸吗?”
江雪鸿垂眸道:“仙门辟谷。”
他一开口,那点心就被按进了嘴里。
云衣计谋得逞,在他胸口故意嗅了嗅:“不爱吃酸,身上为什么酸得很?”
酸涩在唇齿间融化蔓延,江雪鸿不自觉绷紧双臂。
为何看着她这般模样,心口那道疤会觉得……痒?
云衣见他敛着眉,只当是不喜欢酸口,又递了一片甜口的樱桃酥:“夫君再试试?”
这酸掉牙的“夫君”,真是越换越顺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