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传音镜前凑了凑,藏奸卖俏道:“两边跑多折腾,前辈不妨今晚便宿在这里?”
江雪鸿还未开口,对面陆轻衣已经炸了。
怪她闲事太多,妨碍到他和旁人花前月下了!
落芷的傀儡脑子已经无法处理这些复杂的人情纠葛,只机械劝道:“神女还是等世君回来决断为好。”
陆轻衣一把推开她,转头对传音镜吼道:“我一夫当关,才不要等他!”
话毕提着裙子就跳进了裂隙。
不就是个破封印吗?她有流月髓和凄凉筝傍身,二打一,还了怕了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子夜镜不成?
水亭内,白胭捶着石桌笑岔了气:“哈哈哈哈好一个一夫当关!”
江雪鸿额角青筋寸寸暴起,稳如磐石的嗓音陡然出现一丝裂痕:“晏闻彻,你当女人当上瘾了?”
白胭,不,晏闻彻望着掌心血印道:“白日当女人,晚上当鬼市主,得亏你提醒,不然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是晏三。”
“她”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说起来白胭也是个傻姑娘,不然我本是打算用慕容的身子来着。”
江雪鸿一把拽起“她”的衣领:“如何入幻境?”
晏闻彻耸肩:“放心,神器本就为神族所驱,那丫头大不了被困一会儿,出不了什么大事。”
瞧见那双淬了冰的凤眸,“她”只得道:“我说我说,瞧给你急的。”
片刻后,火凤疾驰而去,所过之处初荷尽焚,连池水也浅了几寸。
灼气蒸在面上,晏闻彻含笑的嗓音却如鬼魅般令人脊背生寒:“星躔静对,命轨两行,你们二人恐怕有双命格,也不知那句天谶要带给我什么惊喜呢。”
*
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。
男人玄冠金带,线条俊朗,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——如果没有赤红血瞳和眉心魔印的话,看上去还是挺赏心悦目的。
“师父。”嗓音压抑低沉,随着喉结缓缓下滑,厚重的外袍也慢慢垂落下来。
陆轻衣“咕噜”一声,坐在床上连连后退:“玄尊大仙,您真的认错人了。”
也不知这幻境出了什么岔子,一阵天旋地转后,她发现自己成了棠川。
更准确的说,脸还是自己的脸,身子还是自己的身子,偏偏所有人都把她当棠川。
……本以为是进来吃瓜看戏的,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。
她这才得知,原来重华千年前第一次送棠川去轮回井后,不久便生了心魔。难怪在凄凉筝幻境中,他对再次渡劫的棠川那般依依不舍。
江雪鸿在夜岭弑师的原因,恐怕也正在于此。
此间,重华哂道:“师父见了魔印,便不愿认徒儿了吗?”
陆轻衣顶着他要命的眼神,劝解道:“呃,其实入魔不深的话也是还能治的,你要不想开点儿?”
重华半嘲半叹道:“执念成魔,徒儿对师父的执念何止是一星半点。”
“……那你药丸。”
重华蓦地欺身上前:“师父从前都是穿白衣的。”
“想都别想,本郡主这辈子都不可能穿白衣!”
重华握住她的胳膊,又唤了一声:“师父。”
那血红的眼睛好像能吃人一般,陆轻衣瞬间怂了:“我穿,我穿还不行吗……”
重华立刻极为贴心地丢给她一件白衣。
陆轻衣觑着仍立在原地的玄尊大仙,艰难道:“你出去,我自己换。”
重华黯然一笑:“师父,你我是夫妻,纵是为铸神器掩人耳目,这名分也是真的。”
什么鬼,搞了半天这师徒恋其实有名无分啊。
见“棠川”毫无软和的模样,重华披上玄袍,一副伤情神态,抬脚向外走去:“徒儿替师父守着外人。”
门扇一合,陆轻衣迅速且屈辱地换上了棠川的衣服——可巧不巧,偏偏是晏老五最喜欢的白色。
广袖如蝶翅展开,才系上最后一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