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纱幔,随着滑动的声音,犹如一只蝴蝶般,缓缓落在了地面。
珠钗步摇悉数散落,月光透过朦胧氤氲的纱面,照出她眼尾的一抹红晕,好似被人费心涂抹的胭脂。
远处清歌似有似无,谷雨无力地攥着纱面,想起身来,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儿。
她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,亦如被折断羽翼的鸟儿,无声无息地轻拽着纱帐,整个人是醉玉颓山般的风情。
直到有人缓步走来,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。
亡国公主66
云霄垂眸, 静静看着面前这个醉倒的美人,眸中闪烁着晦暗幽深的光芒。
他捏着她的下巴,许久后, 指尖才微微松开,继而抚摸上她的脸颊。
巴掌大的小脸,苍白孱弱,眉眼处泛着红晕, 即便不睁眼, 也能想象到那眸子里的风情。
亭内的纱帐被风撩动着, 他用一种强势又霸道的气势, 将人整个打横抱起,紧接着,缓缓走出了水榭。
曲水流觞宴席上, 檀时野和白鹤都醉倒了, 东倒西歪得不省人事。
四面陡然寂静下来,有种悄怆幽邃的意味。
谢直静静端坐在主位上,眸子里是漆黑的深夜,和闪烁浮跃的烛光。
无人奏乐,无人剑啸。
无人伴舞,无人畅聊。
唯有自己, 是个伤心人而已。
他将眼前的凄清寂然尽收眼底,化作一片伤心泪, 伴随着酒樽里的滋味,一同饮入腹中。
直到垂袖之际, 看见曦国天子踏夜而来。
他墨袍金冠, 衣裳厚重地像是拖夜于身,玉面冷白俊美, 在灯花摇曳中显得格外昳丽。
谢直见他横抱着谷雨,而那人已然醉得像是朵春睡海棠,娇弱无依地瘫软在云霄怀里,姣美的容颜对着他的胸膛,金步摇都掉在了地上。
“臣直,叩见陛下!”谢直起身跪迎道,双眸垂在地面,看不清楚神色。
云霄默不作声地看着他,随后说:“平身。”
谢直敬回说遵命,紧接着,他扶着下人的手,缓缓站起来,想将主位让给云霄。
可男子却摇了摇头,横抱着谷雨,在她方才的位置上落座。
又看了看她面前的酒杯,蹙着眉头,他点了点她的额心。
“便是热酒暖身,也不能这么个喝法!”云霄皱眉道,又听见她的嘟哝,神情露出些许无奈。
谢直颇带歉意道:“是直考虑不周了,还请陛下降罪。”
云霄身边的小太监,看懂了皇帝的脸色,连忙斟了杯酒,递到他面前。
君王持酒抬臂,在曲水流觞的潺潺声中,遥遥敬了谢直一杯。
待酒入肺腑,他才说:“今日是你的生辰,谈什么怪罪?你我君臣携手也近十年,不必如此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”
谢直听了这话,心中一片感喟,他垂首道:“能够辅佐陛下,成就千秋功业,是直的造化。”
云霄看着他,深不见底的眸子,忽而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他缓声道:“崔乐之的事情,节哀。”
谢直浑身微震,眸光继而黯淡下来,好似想起了从前一样,无助又悲苦地开口道:“家姐唯有这一个独子,自小娇生惯养,临终托孤,是为了他日后能平安顺遂,这孩子的父亲在他十一岁时,便死在山内的雨天滑坡中了,尸骨至今无存,直怕他承受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