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时浑身都颤抖起来。
他还太小,个子没有长齐,只能踮起脚扒拉着窗户,随后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,闭起一只眼睛往里面看去。
屋里面比外面还黑,仿佛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,叫幼年的他心里慌张失措,又害怕又恐惧。
猝然之间,里面响起女人求救的啼哭,然后才是剧烈挣扎的声音,静谧的环境里,白绫勒断脖子的响声格外明显。
云霄脑中一片空白,听到一个太监嗓音尖细道:“娘娘,陛下吩咐了,务必请您今夜上路,奴才得罪了。”
十岁的孩子难以置信,眼睛瞪得老大,直勾勾盯着那窗户洞,只觉得黑夜已然吞噬了一切。
因为踮脚太久,他小腿突然剧烈抽搐起来,就要从窗前摔下,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扶了一把。
云霄回头一看,发现站着的人是自己的父皇。
曦文帝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,父子相似的眉宇间冷淡又阴寒,钳着他的胳膊,将人强行带离那黑屋。
“知道你母妃为何必须要死吗?”曦文帝开口道,在寝殿内神色如常地坐着,垂眸看向已经跌倒在地上,颤抖不止的儿子。
此刻,他才浮起几丝恨铁不成钢的神情,对他道:“她若不死,皇后便不会安心扶持你做稳太子的位置,何况帝王之位,自古便是无情之人才能做得长久,你母妃成了你的羁绊和软肋,她就必须死。”
云霄眼眶通红一片,泪水不争气地滴在猩红的地毯上,泅出暗色的痕迹来,对父亲的施教不作回应。
曦文帝见此,又默不作声地从桌上拿起一尊玉瓷雕成的美人来。
那玉瓷美人做工精巧,穿着战国袍,如云的发丝被一根丝带拢着,螓首蛾眉,仿佛正在含笑凝睇,情态万载流芳。
“来,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,把它摔碎给父皇看,证明你是个能冷心冷情,坐稳帝王之位的太子。”曦文帝说着,将那玉瓷美人递到云霄面前,逼迫他拿住了后,目光阴沉地盯着他瞧。
他的眼神过于热切,仿佛迫不及待要看到玉碎珠沉的场面,吓得云霄脸上空白一片,拿着玉瓷美人浑身颤抖起来。
曦文帝语气寒沉,低声道:“你还在犹豫什么?你母妃死得那般惨烈,不都是为了你的将来?你想让她白死吗?”
“快啊!”曦文帝勃然大怒,见他这般不舍,顿时大发雷霆说:“不过一个玉瓷,摔碎了一个,以后还有千千万万个等着你,没了皇位,成王败寇,你便是死无葬身之地!”
云霄看着那玉瓷美人,她面容柔情绰态,楚楚衣衫洁白素净,好似看不到人间任何龃龉,美好得如同海上月,心上光。
自母妃被废后,只有她在自己身边,陪着他渡过一个又一个漫长凄清的孤夜。
她没有生命,更加不能言语,可是听他讲过许多话,或是思念,或是烦恼,或是与人争执后的愤懑不平。
在云霄心里,她早已不是一个冷冰冰的玉人了。
曦文帝眼神愈发冰冷 ,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睥睨道:“你太叫父皇失望了,这般割舍不下,想必太子之位都坐不稳,更何况是帝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