枕遮掩,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。
沈兰宜蓦然抬眸,贺娘子却没有看她,只道:“脉象清平,不浮不躁。无需调养,只是平素,要少些劳累。”
阖宫上下都知道,这位贺女医痴迷医术。她虽是被宋御史请进宫给陛下治病的,但闲下来的时候,她也常去各宫看诊,不拘是给贵人还是宫婢。
是以,没人对她给北境来的这两位看诊而感到意外。
把完脉后,贺娘子退到一旁去写脉案,又去写那道养气茶的药方。
药方给她们之前,一旁的宫人拿去仔细检查过,又誊抄了一份,才被允许拿出去。
贺娘子刚刚的动作细微,就连离得最近的灵韫都没有察觉。沈兰宜垂着眼帘,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,手心里却烫得发紧。
秦太后慈善的眉目里已然露出疲态,她摆摆手,道:“时候不早了,回去吧。下次有空……再来陪一陪哀家。”
直到离开寿康宫,灵韫仍旧没摸着头脑。
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把那养气茶的方子翻过来覆过去地看,却还是没看出有不对劲的地方。
宫里人多眼杂,路上,沈兰宜没有表现出一点端倪,唯独右手的手心一直紧攥着。
回到鸿胪寺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
冬夜总是漫长,夜色的掩蔽之下,灵韫正打算依计划行事,去放飞那只信鸢,却被沈兰宜伸手拦下。
沈兰宜没说话,只神色凝重地伸出了右手。
她的掌心中,躺着一只小小的纸卷。
灵韫愣了愣,接过的瞬间便明白这是何时来的东西。
沈兰宜看着她的眼睛,轻轻点了点头。
夜风呼啸,檐下的桐油灯晃了一晃。她们看清了字条上的内容,既而抬起头,在彼此的眼中读出了不可置信的意味。
灵韫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:“前日你在茶水铺的见闻,是真的。”
——
茫茫冬夜,滴水成冰。冷风刮在面上,比刀子好不了多少。
“瞧瞧,已经看不见蝗虫了,都冻死了。”凌源呵口暖气搓了搓手,不由感慨:“真是把双刃剑啊。”
见一旁那位还是皱着眉不说话,凌源抬起胳膊杵了他一下。
“老岑?都几天了,还没缓过神?”
那日灵韫与沈兰宜离开之后,这两员大将被裴疏玉一起召到了帐中。
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岑寂被告知了那个寻常人难以接受的秘密。
岑寂翻了个白眼,语气颇有些忿忿:“不比你深受信重,早早就知道。我当然……”
单看当年,裴疏玉敢单刀切入京城,把北境交托给佯装被策反的岑寂,便知他是有多被信任。
然而自己的主上实为女子一事,凌源知道他却不知,叫岑寂颇有些被这位压了一头的不爽。
“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”相反,凌源自然好心情地吹了个口哨,“你当然什么?你难道只是因为咱们殿下是男子才追随的?”
自上任永宁王起,凌源便一直忠心追随。比起他,岑寂算是半路出家。
他从前只是个伙头兵,是被裴疏玉一眼看中,从最底层一路拎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