宅,连行动都要反复报备,想做成一件事实在太难,连递个消息都要反复辗转,又待何时才能积攒足够的底气,将和离书拍到谭清让脸上?
见沈兰宜脸上神情变幻,贺娘子也不打扰,只继续替她施针诊脉,良久过后,才终于开口,却是一句与她决定与否毫无干系的闲话。
“如果我的母亲,也有抽身离开的勇气就好了。”
沈兰宜还记得贺娘子先前所说,她母亲身患恶疾,家人恶之,生生送出去拖死了。
她心里酸酸的,道:“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。”
前世,她过得麻木,日复一日地,拖着灌满了雪水的鞋子踽踽独行。若非重来一世,她也从未想过,这双鞋,其实是可以脱掉的。
沈兰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这口气过后,她蓦地直起身,反握住了贺娘子搭在床边的手。
“我想清楚了,还请娘子帮我。”
——
凝晖堂。
夜已深,许氏拢了拢盖在膝上的小羊毛毯子,皱着眉,把手上的帐簿重重搁下。
一旁的长青见状,适时上前,替许氏揉捏额颞及眉心,轻声道:“大夫人,该去休息了,闲事不急,且放一放。”
许氏无奈道:“我倒是不想急,可这些东西拿都拿过来了。三郎本就觉着我偏心清甫,再推来拒去,怕是寒了他的心呢!”
话虽如此说,但是她的语气明显是带着讥诮的。长青垂着眼睛,没有急于说话,把桌案上的东西都收拣干净了,才开口道:“奴婢说句冒犯的,有时候,长辈偏心,也实在是理所当然。”
许氏叹口气,道:“儿女都是冤孽,就这样罢。对了,打听打听沈氏那边怎么样了,可好些了?”
后面的话长青了然,自觉补足:“本就是他们自个儿小家的事情,若三少夫人懂事,就该乖觉些,不必等您去问。”
许氏摆了摆头,道:“上次差你去,不是还起不来吗?罢了,这件事上……”
她顿了顿,“动了手总归是不好的,我们正经读书人家,管媳妇也不是那么个管法。”
“那是他们关起门自己的事了,要我说,也是沈氏自己气性太大……”长青放低了声音,“大夫人,回去睡吧,明儿我再去问问。”
许氏点点头,在长青的搀扶下起身回寝屋。两人都没太把这几句话放在心上,只是第二日,在她们再去问之前,贺娘子先来到了凝晖堂这边。
许氏原以为她是来拿脉的,正要邀人进来,却见门外她的身影又退了两步。
“今日不便诊脉,”贺娘子道:“来这一趟,有话要说。”
长青要引贺娘子坐下,她拒绝了,而后道:“三少夫人病了,极有可能,是时疫。”
长青靠近的动作一顿,既而扭头,看向许氏。
许氏亦是一愣。而贺娘子没有等她们反应的意思,说罢便走了。
这一回,倒是没人客气再留她。
消息再一传,时疫前的“极有可能”立马便不翼而飞,谭府这摊死水里就像被投入了颗大石头,刹那间惊得水花四溅。
“怎么会这样呀!”金嘉儿的气色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