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无忧徒手推开雪,手上满是伤痕,听言转过身:“你相信她的话?”
王越岭笑了笑:“你不是也信吗?”
她其实并未怀疑过此事真假,她之前只是觉得廷听直接下狠手做得过于激进,毫不留余地,现下看来却都是情理之中。
傅无忧沉默良久,连同王越岭身边的人一起刨出了几个坑,将尸体埋好,才站起身来,说:“我与你一同。”
他必须要知道欺瞒了他的同门,甚至让他们将他瞒在鼓里的究竟是谁。
“好。”
日光渐黯,寒气凝聚,地面上愈发少有人烟。
另一边。
两人因意外耽搁了时辰,动作匆忙,要赶在天黑之前“强抢”牛毛。
与之前廷听和傅无忧时的策略截然不同。
池子霁并没有选择拉一头牛出来杀顺便刮毛,也没有选择在天黑趁牛不备刮,他持剑冲进牛群,在牛群中间来回穿梭。
巨牛如一座座小山,因耻辱红了眼,狂暴地左冲右撞之时,他已然从每头牛身上斩下不少毛,拉着廷听就往回跑。
其胆量之大,动作之迅捷,常人难以望其项背。
没跑多远,牛群就茂盛的树木阻挡住了去路,牛蹄刨着地,鼻孔喘着粗气,恼怒地看着目标消失在树林里。
廷听喘着气大步奔跑,冷风不要命地往嘴里灌,她猛地闭嘴,看向前面拉着她马不停歇的少年,竟感觉到有几分畅快。
“听听。”池子霁蓦然回过头,好似银鞍照白马的少年,眉眼间尽是风流笑意,“若是三法司真要罚你我,太华宫不庇,你可想过要如何?”
哪怕要罚也罚不了多重,廷听想。
她反问:“师兄会如何?带着我浪迹天涯吗?”
“何尝不可?”池子霁眼眸亮了起来,洒脱地说,“我身家不薄,不若找个良辰吉日下山私奔?”
世间这般大,还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?
他这么一说,廷听反而笑了起来,原本冲上头的火气也缓缓消退。
廷听其实意识到了她的火气不光是因为外人的质问,还有她自身作为细作被长音阁操控的烦闷,一切让她不得自由的困境。
“好啊。”她笑得明媚,眼底没有半点阴霾。
天空中的乌云愈来愈浓,眼前的路都开始变得模糊,他们在与时间赛跑,与即将笼罩大地的黑暗争分夺秒。
“还跑得动吗?”池子霁问道,“要不要我背你?”
他也在喘气,额侧似有汗滴,胸腹起伏,步伐却未有半分迟缓,拉着廷听的手紧而热切。
“不用!”廷听大步不停,发丝飞扬。
池子霁闻言弯起眼,转过头继续奔跑。
他们背后是如鬼怪般的阴翳,天空中飞雪回旋,雾气弥漫,似有暴风即将降临大地。
厚雪堆积到了他们膝盖的位置,极大程度地延缓了他们的步伐。
廷听的心跳如擂鼓,就在黑暗即将攀到她肩膀的时候,池子霁用力一拉,搂着她俯身冲进了山洞。
昏暗的山洞里只有两人沉重的喘息声。
池子霁找出火折子,飞速点燃了一根干草,将出门前